副将带着兵力冲出城应战,左华绷着脸来回踱步大骂北辰砚。
别说士兵,就是他都有些吃不消了。
不行,他得给他写封信,打仗也要休息啊,至少让将士们过个元宵。
罗帐中映着火把,亮如白昼。
北辰砚看着那狗爬的字迹,面色沉冷,没有一丝表情起伏。
“左华撑不住了。”玄策说。
玄枫几人坐在一侧,都有些疲累,莫说南齐撑不住,这么个打法,他们也有些力不从心。
“陈将军,朝廷支援的兵力训练的怎么样了?”北辰砚问。
“初有成效了。”
“好,明日让其他将士歇一歇,换他们补上。”
“是。”陈将军应下,又有些忧虑,“二公子,那些人对上南齐怕是不敌,他们人又比咱们的多,让他们去,只怕是送死。”
北辰砚垂头看着布防图,没有说话。
玄策开口,“陈将军别忘了,他们是北帝派来的人,若是不死在战场上,有朝一日,刀很有可能对准的就是咱们,死的也是咱们了。”
陈将军一怔,倒是忘了,迟早有一日,他们与朝廷也会兵刃相见,殊死一搏。
“不过也不是有意让他们送死,公子与玄枫,玄翼会再带一部分兵力突袭左华,若是陈将军不忍他们为诱饵,那么就只能我们的士兵上了。”
陈将军唇抿了抿,“那,还是算了。”
北帝派来支援的人都是些刺头,开始别说帮忙,不帮倒忙就不错了。在军中打架斗殴,妖言惑众,若非北辰砚铁血镇压,怕是内部真要出事。
陈将军对那些人并没有好感。
边关的战火几乎没有一日停歇,京城却是一派和乐融融,没有半丝打仗的紧张迹象。
皇宫依旧歌舞升平,奢靡至极,北帝甚至将每三年一次的选秀改为了每年一次,一心都在女人和平衡朝臣势力上。
高官贵妇宴会不断,各种赏梅宴,赏雪宴层出不穷,膏粱锦绣,列鼎而食。
只是这些,林思棠都看不到,只能通过丫鬟的口中听听。
“少夫人,您昨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奴婢煮了碗鸡汤,您喝一些。”奂月将一碗鸡汤放在了石桌上。
林思棠看了眼那上面飘着的一层黄澄澄的油,捂着嘴就干呕了起来。
吓的奂月连忙端走,“少夫人,要不还是通知太保大人,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怀孕的正常反应。”林思棠抚了抚刚显怀的小腹,笑了笑。
在青州时,她小日子不准只以为是体寒所致,后来在来京的路上,又是头昏眼花,食欲不振,北承安找了大夫给她看,才知竟是有了孕。
她高兴的眼中泛起泪花,兴奋了好些日子。
终于,她还是盼来了,只是除了知书,奂月,并没有人替她高兴。
想了又想,几次抬笔,她终是没敢写信告诉北辰砚,怕他心中牵挂分了神。
那个小气的男人,给北承安都回了信,却偏偏没有她的。
林思棠几乎每日都要骂他几句没良心。
想起给北承安回信的那句话,林思棠嘴角勾了勾。
“他说,若是你死了,等他回来,要让我断子绝孙,扒皮抽骨。”北承安淡淡说完,眉目有些惆怅。
“为了帮他,我的数年心血都搭了进去,他怎如此不知好歹。”
林思棠心中高兴,睨他一眼,凉凉说,“各取所需,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北承安听后还笑了笑。
后来她不舒服,被诊出了有孕,北承安就极少和她说话了,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马车里,她也落的清净。
马车离京城越近,她心中愈慌了,因为有了孩子,她怕死,更怕护不住他。
北承安又和她说话了,东南西北,什么都说,分散她的注意力。
那时,她还有些庆幸,这一路的寂寥,心中的惊怕,还有一个人在陪着她。
“放心,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除了我,京中还有人会护着你。”北承安第一次提及了她腹中的孩子。
林思棠那时没有深想。
后来马车在城门停下,一个头半白,却身姿笔直的男人从对面马车下来,淡淡看着她,“回来了?”
林思棠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说不出话,半晌,唤了一句,“林大人。”
她都已被族谱除了名,自然不适宜在唤他父亲。
曾经是真的绝望,且恨过他的。
可时隔一年再见,她只觉得他突然老了许多。
林太保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对随后下车的安王拱了拱手,“有劳王爷,送小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