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淮儿的对比,他好像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但是他对小一是好的,他经常会给小一带好吃的,只是不允许外出而已。今天是例外,因为他有事情要交代。
小一摘下口塞,手背擦了口水,扭着腰走到嵇夷献腿边坐着,双手绕着嵇夷献肩颈,“主人想要小一做什么,小一做了便是,绝不拒绝。”
嵇夷献未有再动,闭了闭眼睛,呢喃问着:“若是本王命你前往南部,你可是会恨本王?”
小一不清楚雅宣阁之外的事情,却保持着信任的心,笑道:“要不是主人,小一指不定早就流浪街头且饿死了,或者被别人拳打脚踢致死。是因为主人,小一才得以重获新生,小一才能见到月光。”
月色很美,人和景也很美。
这是小一想说却不敢说的,只能将心事埋藏于低,不让人知晓。
嵇夷献不置可否,重新睁眼,凝视渐深的夜,月缺了个角,挂树梢上了。
大概是他饮了酒,鼻息酒气逼人,落在小一的脸上,小一没躲,反而还很好的接纳他熏人的气息。
“鸿洲快要变天了,所以你也别怪本王,哪日本王被摔得个粉碎,记得给本王收个全尸,埋在那棵榕树下。”
他指着不远处光秃秃的榕树,慢吞吞玩着佛珠,不过须臾,小一贴了上来,摩挲着他的耳垂,在表达自己的不悦。
尽管小一的情绪怎样,都因为‘狗’的身份上,不敢直白说出口。
耳垂往往是不禁揉的,才那么小半会儿的功夫,他耳朵就热了起来,察觉到小一强烈的目光,便把手指探进了小一嘴里。
“那颗榕树,还记得么,是你我相遇的地方。”语气不疾不徐,他言简意赅说着,“所以,本王毁后,你就可以观天看海,赏花品茶了。”
言下之意是,要放小一跑。
可惜小一的命是嵇夷献给的,怎么轻易就跑呢。小一抿着嘴,摇摇头,嘴巴合不上溢出了口水,慢吞吞吃了嵇夷献手指,挨得近了,掌心感觉到了水滴。
可是抬头去看,并没有下雨。
“不会的……小一会一辈子待在主人身边,做主人的狗。”他坐姿成了跨坐,整个胸腔匍匐在嵇夷献身上,妖娆的眼神,在勾着嵇夷献,“主人别不要小一,不然小一又会变成榕树下,被人拳打脚踢的乞丐了。”
最初遇见小一是在苦夏,嵇夷献闲得无聊没事干,就在鸿洲到处走走逛逛,物色了许多纤细男子都不得所欢。刚食完午膳,他嫌得太阳过于强烈,便寻了个榕树下待着,怎知就听见有人在欺凌他人,他本不想多管闲事的,但他看到小一的脸,那瞬间的震撼以及兴奋,就决定了小一未来五年不见光的生活。
是他救下了小一,也成让小一得到了惩罚。
他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来伴着小一,只是不曾想过,这一日来得太快了,他不得不放手。
嵇夷献作势无动于衷,勾起笑涡,说:“小一,你始终是人,要学会成长。本王会用这几日,教你如何处事,为淮儿办事。”
“主人……”
“停,从现在起,你该喊我王爷,或者是主子。”一句话划清了两人的关系,这是他第一步想要教小一的,“你也有名字,你唤叶清,是本王的贴身侍卫。”
无论他外在形象如何,也只有小一能够看清他。他向来不是个来者不拒的人,他是为了淮儿的江山才如此,但他也不打算告诉淮儿。
那天明明没有下雨,空气中却晕染了多出云雨,手背到衣襟全湿了。
39
倭寇做多了喊砍喊杀之事,便不在意贱民姓名,大肆游行截取难民粮食,试图活生生饿死难民,嗐肆意散播当今圣上不作为才如此,再同百姓说,他们这样做是为了能让他们早日解脱。
对于解脱,倭寇的做法是——饿死他们,早死早超生。毕竟都活了那么辛苦,下一世肯定是享福去了。
有人深信不疑,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全看个人想法。
起初南部百姓不以为意,等着在北部的圣上拯救他们,可是一连几日都等不到人,换来的是倭寇的叫嚣,还有叛贼的利剑。
这下一些富贵人家总算知道倭寇数量怎么那么多,又是如何混进来的,是因为有叛贼暗中协助,让倭寇与鸿洲百姓无异。
也因为倭寇的话,鸿洲南部百姓叫苦连天,知府战战兢兢将此事上报给圣上,却换来圣上的白眼。
圣上曰:“南部向来与倭寇勾结甚深,倭寇让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朕心寒如坟,决定将南部拱手让倭寇。”
简单来说,圣上是不想再管南部所有事,便将勾结的罪名按在南部百姓头上,以表示威胁。
不日,圣上所言传遍了南部,民晓得圣上是想让他们自生自灭,自求多福。
于是二月末,鸿洲南部处于暴乱时机,难民因饥饿而反抗,且眼红富贵人家,多处结群成队的横行霸道,盗取多人财物。
伤亡人数日渐增多,已然民变降至,影响到了北部区域。
月末正值晌午,逍遥王府门前堆满了从南部来的抗议之人,交谈声阵阵,就是不见里面的人外出。
大厅主位坐着当今圣上,没将府外的人放在眼里,静静品着上好的普洱茶,抬眸望向身侧的纯妃,放声笑了起来。
“乐乐真是好法子,朕手上多出了那么多的弹劾之信,确凿了鸿洲南部与闲官有所勾结。”嵇憬琛指腹瞧着桌面,指着官臣八百里加急来的信,“闲官本身是清闲的,没有任何职位,朕是不相信,闲官能自作主张与倭寇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