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烁有些意外嵇憬琛并非自愿,也明白宋玉德在为嵇憬琛说好话,至于子嗣的问题也不想过多纠结,他便随意的点头。
嵇憬琛重新睁开眼睛,淡声:“介绍完了,就走吧。”
说罢,他是拽着淳于烁的手,用力之大的把人几步踉跄带走,忽然想到了什么,面朝大门道:“他是朕的人,伤者即杀。”
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包括看似平和端庄的皇后。
待几人离去后,坤宁宫渐渐有了谈话声,安嫔隐晦地藏着妒忌之心,手紧紧攥着脆弱的陶瓷杯,‘咔嚓’碎了一地。
鲜血顺着破碎的瓷流下,看得皇后心一震,连忙遣散了众人,喊着侍女喊太医前来包扎伤口。
安嫔向来乖张,看不惯有人能在皇后姐姐头上狐假虎威,禁不住骂道:“姐姐要是再不出手,那纯妃就该垂帘听政了!”
皇后吹着茶,缄默不语,默认了安嫔的猜测。
半响,她宽慰安嫔,“不要意气用事。更何况纯妃是男人,圣上宠他怕不是为了避我们嫌,在提醒我们不能有子嗣么。那我们偏不如圣上心,剑走刀锋。”
安嫔展颜一笑,“那姐姐可要好好调理身子,要是能为圣上诞下一儿半女,姐姐皇后的头衔算是稳住了。”
越是避讳的东西,越是重要,反之就是挡箭牌。
辰时二刻,养心殿。
火炉的木材待在角落自焚,房中温暖得很,嵇憬琛坐在案边端详奏折,听见宋玉德从垂帘走出,问:“绑好了?”
“是。”宋玉德拂尘躺在腕臂之上,神色察觉不出异样,又忍不住问:“陛下,您为何要如此‘宠’纯妃?”
嵇憬琛摩挲奏折一阵,深邃的眸里多出几分厌恶,“他啊,能自保。后宫那群女人娘家各个职位不低,要是怀了朕之子,这天下岂不是大乱了么?他就是目前得宠最好的人选。”
毕竟男人不会自动怀孕,他既能解决欲望发泄情绪,也能保证不会有喜当爹的称呼,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他是怎么上来这个位子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大臣们的野心。
宋玉德还想问些什么,嵇憬琛递了个警告的眼神,整个人出了虚有的冷汗。紧接着,嵇憬琛心不在焉的望向窗外雪茫茫,寒霜肆意洒落,吹了进来。
吹过火炉被烧灭的一干二净,火愈发的旺盛,却看得宋玉德一阵胆跳心惊,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水。
“出去吧。”嵇憬琛目光回到奏折上,眉头紧紧锁着,语气甚是不耐烦。
宋玉德后退至门口,方能转身离去,见于亥依旧抱着手臂站在雪中,于心不忍,又叹了口气,没说心里话:“老奴该去备膳了,于侍卫且在这儿等等吧。”
于亥不疑有他,轻轻颔首,继续当个门神等着小殿下。
这场雪好似没有尽头,孤零零的腊梅飘落于手心,思念国土的心更上一层楼。
等到淳于烁醒来已过午时,正欲翻身之时,手脚似乎卡着了般难以移动,狠狠拧着眉,才看清禁锢他手脚的绳索。
四周布置大多为明黄色,想来他还在养心殿。
绳索挂上了银色铃铛,每当淳于烁拉扯一下,铃铛清脆的声音就会响起,接二连三的,也该让外头人知晓他醒了。
嵇憬琛早早听见动静便走进榻边,食指勾了勾绳索,冲淳于烁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没有任何前兆地扇了淳于烁一记耳光。
一重耳光如影飞速,淳于烁完全侧过脸死死盯着那绳索,随即耳鸣嘘嘘又阵阵轰鸣,根本听不清嵇憬琛在说些什么,只有模糊的声音。
心在一点一点下坠冷却,他猛地扭头怒视着嵇憬琛,顾不及疼痛就撞上嵇憬琛的额头,二次疼痛使他渐渐扯动四肢的绳索,铃铛轻盈响个不停。
铃铃铃,铃铃铃。
很吵也很烦!
“你干什么!?”淳于烁脾气窜窜往上涨,怫然地握紧拳头,就见嵇憬琛掐着他的脸,两颊凹了进去。
皮肉似乎嵌入牙齿牙龈礼,微微摩擦就疼的发颤,下意识的想大喊于亥的名字,谁了嵇憬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拿起一块烂布堵住他的嘴。
嵇憬琛把沾染墨水的布全塞了进去后,第二巴掌对称了下来,“朕要作甚,还需与你报备?”
淳于烁目光似是能喷出火来,越是想吐出肮脏的布快,口水沾染的越多,墨水的味道就越浓,恶心的他想吐。
奈何嵇憬琛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在掐着他的脖子,与那鲜红的掌印对齐,笑得很阴深。
“爱妃啊爱妃,你知道朕最厌恶的事情是什么么?”嵇憬琛稍作施力,恍惚淳于烁回答不了,假意道:“朕最讨厌你明明是朕的人,却与那侍卫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说到最后,嵇憬琛脾气不可控的暴躁起来,手腕暴起数条青筋,就连太阳穴也写满了戾气。
淳于烁本质上是备受宠爱的小殿下,从来没有三番几次挨同一个人的打,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受下去。
嘴里发出“唔唔”几声挣扎,脖子转动着试图摆脱嵇憬琛的大掌,不谓嵇憬琛的力气大,直接甩了他第三个耳光。
“你想弑君。”嵇憬琛冷笑一声,断定道:“淳于烁你真认为你到了朕的地盘,朕会给你机会弑君么?”
淳于烁猝然静下心来,就算被识破了计谋也不恼,因为只要他不承认,这个罪名就永远怪不到他头上。
大概是淳于烁紧紧闭上眼睛‘认命’的态度激怒了嵇憬琛,嵇憬琛下起手来格外的很,一圈两圈都打在他的腹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