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自己是什么前程似锦的少爷呢?也不想想蒋姑娘为什么不跟你回来了!你不过就是李贞跟别的女人生的孽种罢了!”
“爹……你在说气话……”
“别叫我爹!你不恶心我还嫌恶心呢!你以为小玉是怎么死的!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进李家的门,要不是爹非要把你记在我跟小玉门下,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乱葬岗呢!”
李泽胸腔不规则地起起落落,全身发抖,说了半天也只有个“你”字,吃进去的食物在胃里翻江倒海。
李小园看他这样竟然有些大仇得报的得意:“我说李泽,你还是……”
“别跟我说话!”李泽把人推倒在地上,双眼通红地跑到枫树林里去。
枫树林还未长出绿叶,李泽小的时候总是能藏的很好,可现在一个成年人进去很是突兀,就这样靠着树干安静地抽泣,然后静静地看天色暗下去……
赵秃子家的米大概是中午吃完了,他拿着一盆瓜子来李小园家,虽然这瓜子还是李小园带给他的,可他不说谁又能看出是原来的瓜子呢。
“李哥,我跟你说这瓜子真不错,你也来尝尝!”赵秃子看他躺在地上并不意外,“虽说开春了,可还是大冷天的,喝了酒也别直接往地上躺呀!”赵秃子费劲儿地想把李小园扶起来,“比前几天又沉了!”
赵秃子一放手李小园坐起来的上半身立刻歪倒:“李小园?”慌了神的人颤颤巍巍地把手指放在李小园的鼻子下方,再不可置信地去摸摸手腕,“李小园!”
赵秃子再次拍打着李小园潮红的脸,偶尔碰到的额头已经冰凉了:“李小园,我再也不让你去干活儿了,我……没有你我、我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你就这样不管我了!你不管……晏秋!对,晏秋是大夫!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晏秋,你等我回来!”
赵秃子连滚带爬地敲响张郁家门:“晏秋在吗?我是赵叔!晏秋在不在家?”
“来啦来啦。赵哥?你怎么来有空我们家了?”
“瑶卿妹,晏秋呢?小园好像不行了!”
“李小园?不行啦?”瑶卿满面春风地穿过院子,“晏秋!你赵叔说小园哥快不行啦!你快跟修竹去看看是不是这样!”
李晏秋镇定自若:“娘,赵叔,咋回事呀?”
赵秃子:“就是这样,晏秋你快看看应该吃点什么药,我马上去买!”
“赵叔,我也算个种药的。平日也喝酒……”李晏秋闻着酒味并不大,“怕是今日得……”
“晏秋说得对!小园今日是没喝酒的!”
张郁居高临下:“那今日好好的?”
“明明好好的,李泽!是李泽!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才把小园害死的。”
李晏秋感到可笑:“赵叔,就算李泽平日不在家里,你也不能就这样泼脏水呀!这人都死了你还这样想他的儿子,那他在地底下可得骂你了。”
“有些事你不知道,晏秋……”
张郁把赵秃子拉开:“能听到。”
赵秃子恳求般地望着李晏秋:“小园一喝酒便会口无遮拦,一定是李泽知道了小园不是他爹,他才把小园害死的,我来的时候小园还躺在地上!”
“什么叫我爹不是他爹?”
“晏秋,你还记得你奶奶是怎么死的不?是她怀了孩子,没办法把孩子生下来。李泽也差不多是这样,不过李泽是李贞跟别的女人生的。当年你奶奶死活不同意这个孩子留在李家,可李贞又怎么舍得一个以后能给自己一份赡养费用的儿子呢!万般无奈之下李贞把这个孩子登记在了小园门牌下,可也就因为这件事,你娘也气病了,没几日便走了。这些都是小园喝酒后告诉我的,他觉得亏欠你们娘俩的,你每次的开心他都看在眼里,你什么时候给人看好了病、什么时候去县上玩了、什么时候成亲了,你不知道你俩成亲那天他没能在场可难过了……”
李晏秋确实是第一次得知弟弟是自己的小叔叔,可并没有太多震惊,要说这些信息里能让她觉得意外的便是李小园真的没有了气息:“病人这副模样就算是神医也无力回天了。既然你平日跟他交好,那你来收尸吧,修竹,我们回去吧。”
赵秃子看晏秋走了也不好意思把人硬留下,只得去县上报官,要说为何不先告知村长,那自然是杨浮川也不喜欢李小园。
正感叹无聊的蒋大状还在县衙里踱步。
“我要散衙啦,小树。”
“我要散衙啦,白云。”
“我要散衙啦,大门。”
“青天大老爷留步!”赵秃子一个滑跪抱住了蒋大状的脚脖子。
蒋大状脚下一沉:“你干什么?这可是县衙门口!”
“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啊!我是那潦水村老老实实的村民,我家李小园被人害死啦!”
蒋大状一听到命案便打起精神来;“你先起来说,还有我不是县令大人,我只是个主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进来吧。”
赵秃子假意抹泪:“……大人您一定要给小人做主啊!”
蒋大状自然知道一面之词不可信,还是本着应有的为民服务的态度道:“你且等一下,我来写个诉状,大凤去把诉状拿给县令大人。”
蒋大状让二凤看着他,自己去换了身便服:“等大凤回来,我们一起去村里看看。”
大凤风风火火地回来:“蒋大人,县令大人同意了。我们走吧。”
二凤跟在三人后面:“蒋大人,这李小园是每日都要喝酒吗?”
赵秃子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