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全局的也是赵珩。
这种一举一动皆在对方掌控范围之内的感觉太不好,似乎他的一切赵珩早就看穿,虽置身棋局,却能高高在上地看他发疯。
而赵珩始终,冷静自若,衣不染尘。
姬循雅垂眼,倏然松手。
赵珩砰地一下躺回地面,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
眼前景致模糊不清,黑白二色的光影将姬循雅的脸道道分割,赵珩便干脆笑着闭上眼。
一时间,寝殿里唯有二人的呼吸声。
急促的,与缓慢的纠缠,听起来,竟也暧昧缠绵。
姬循雅好像才想起赵珩方才说的话,于是他回答道:“或无前人,亦无来者,但陛下,您无一兵一卒,无可用之人,陛下,连你的生死都在我手中,何况是陪葬?”
他爱怜地摸了摸赵珩喉间的淤痕,“便是掘开泰陵,将您,”他含笑道:“不对,将太祖陛下,开棺戮尸,曝尸荒野,您待怎样?”
手指绞起缕赵珩的长发,语气渐渐平缓,“陛下,我要你如何,你就要如何。”笑容如一张面具,恰到好处地笼罩在姬循雅脸上,“听话些,激怒臣,于您而言,并无好处。”
赵珩听他冷静下来,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趣交织之感。
他敷衍地点点头,“如将军所言。”
发间被轻轻一拽,姬循雅又不满赵珩的忽视,他道:“那陛下可否告诉臣,你给臣吃了什么?”
赵珩抬眼,“你猜?”
玩火自焚,但将火燃起那一刻的兴奋实在令他上瘾。
“若是剧毒,臣现在已经死了。”姬循雅回忆着先前那种诡异的感觉,似有活物钻入皮肤,但刚刚他被赵珩要杀他,他能和赵珩一起死的狂喜淹没,现在才稍稍冷静,“活的。”他垂眼,长睫轻颤,看得赵珩又想摸了。
赵珩出身北澄,北澄善蛊毒。
姬循雅一愣,旋即没忍住,蓦地笑出了声,“陛下,您给臣吃的,不会是北澄的蛊虫吧?”
赵珩虽不知道姬循雅在笑什么,但看他笑,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才冷漠地回答:“是。”
姬循雅摸他头发的手指一顿。
“时局竟艰难若此,陛下连这种诡秘的法子都不得不拿出来用,”姬循雅不知想到了什么,越想越开心,笑得温柔极了,“终陛下一生,臣是不是第一个将陛下逼到这种地步的?”
原本被姬循雅主动扯开的距离又随着他向前贴紧。
姬循雅盯着赵珩,漆黑的眼中笑意粲然,比赵珩看见的任何一次都开怀。
“陛下,”逆臣
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道:“告诉臣,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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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笑什么?
姬循雅是被他气疯了吗?
姬循雅垂首,几乎将额头贴在赵珩的肩膀。
冰凉的吐息吹拂,刺得赵珩脖颈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嶙峋锋利的脊骨向外凸起,落入赵珩眼中。
“是杀臣?可臣还未死,您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让臣死。”姬循雅痴惘地在赵珩耳边喃语,“还是想让臣对您言听计从,就像您之前豢养的那些狗一样?又或者,让臣仰慕……”
赵珩听他越说越离谱,实在没忍住,伸手把姬循雅往下一按。
对于赵珩来说,用仰慕喜欢爱慕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和姬循雅的关系,实在,太难受了,让他头皮发麻。
姬循雅毫无防备,鼻梁直挺挺地撞进皇帝的颈窝。
龙涎香混杂着人体的暖,香气骤然扩散开。
赵珩也被冰得一僵,语气却得意更甚,“是生死蛊,”五指插入姬循雅的长发,帝王轻笑道:“我若死,不足一息之内,”手指用力,攥得姬循雅刺疼,“你也会七窍流血而亡。”
赵珩这话说得狡猾,只说一半。
“无论将军是想摄政也好,自立也罢,”赵珩道:“还是,只为泄愤,您的目的都还没完全达到,将军,看好朕,勿要令朕被别人杀了。”
昭朝尚在,赵珩的皇位也在,姬循雅的目标的确尚未达成。
姬循雅竭力想压下源源不断而来的兴奋。
再等等,再等等。
待他寻到泰陵,待他彻底大权在握,再杀赵珩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