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亭云不禁又想起那篇作文材料。
一个母亲伟大的爱,爱世人,爱他们,唯独不爱她。
下笔时,颜亭云的手几乎在颤抖。
颜亭云第一次想忤逆教育考试,但若真那么做了,恐怕有些人要为她的任性吃几天的苦头了。
最后,她还是老老实实套了满分议论文模板,歌颂她从未觉察的“母爱”。
编瞎话很难,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一句谎言都不说吧。
十多年的谎话都说过去了,也不差这最后四年。
颜亭云从小卖铺买了一杯冷水,正要拧开瓶盖,一只手便从脑后穿来,夺走了她手中的矿泉水。
洛景鸿调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冷天想不开喝冰水?”
讪讪收回通红的手,颜亭云别过头:“买错了。”
“那我就当你给我买的。”洛景鸿说着,从校服口袋中抓出一把什么东西,塞入颜亭云的手心。
灼热的手心倏然碰到一抹冰冰凉的温度,再反应过来时,沁凉感被一块块硬质糖果替代。
“棒棒糖?”颜亭云失笑,“想收买我?”
“如果我真想收买你,会直接砸五百万。”洛景鸿说,“吃点甜的,心情会好。”
我看起来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吗?
颜亭云心想。
颜亭云剥开糖衣,不经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猜的。”洛景鸿说。
“猜这么准,这次期末不得拿年级第一?”
“看运气。”洛景鸿说,“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口腔中充斥着甜腻,喉间隐隐有些发疼。
二人对视片刻,一冷一热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交织,看不见的烟雾在他们之间蔓延,颜亭云几乎看不清眼前人深埋于心底的情绪。
“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几块糖?”
“也不全是。”洛景鸿左右环顾,确认四下无人后,像做出关乎人类生存的决定,一本正经地说,“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寒假?”颜亭云有些茫然,“当然是在家过年,过完年就学习准备开学了。”
洛景鸿:“你的人生除了学习,就没有其他兴趣爱好了?”
一阵风吹过,将浓雾吹散。
颜亭云避开他的目光,耸肩:“兴趣爱好少,犯法吗?”
“不犯法,但没道德。”
“怎么,又要给我准备什么惊喜?”颜亭云笑眯眯地盯着他,“我可不要草稿纸。”
颜亭云不笑时是云中仙下凡,笑起来却有着九尾狐般魅惑,一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似乎能洞穿一切,直窥人心深处。
洛景鸿不禁联想到某段尴尬的回忆,一抹绯红渐渐爬上耳根:“上次是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