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接到暮春寒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他还在爱林酒店第十六层,彼时窗外的景色已经恢复绚丽,他就坐在床边,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光河流动,一言不发地听着暮春寒在那边讲。
容悦又改预约了。他刚想调笑着开口问这回又是因为谁病了,是上司还是头牌,就被暮春寒抢了先。
“周末要和上司去邻市出差,我打听了句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
“这都没什幺……主要是,她跟我打听désir会员卡通不通用,听那意思好像想去邻市新开的那家分店,我没敢告诉她通用,就说能不能用最好还是到店咨询。”
“…………”
“你别不说话。”暮春寒皱眉,小少爷好不容易泡到的妞儿被人在光明路店下了药的传闻早在店长小群里传开,光明路店店长的辞呈都已经交到人事部去了。结果,这两个当事人都跟他装无事发生,一个语气平稳地咨询着让他心惊肉跳的换店信息,另一个则干脆沉默不语给他装死人,折腾他这个夹心饼干,他这个月要管boss多要些奖金才能回折寿的本。
周越一时还是没说话,擡起了头看了看被都市光污染的夜空。
光河在地上,天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方位不对,就连月亮也找不到。
周越闭了闭眼睛,开口声音喑哑,带着一丝暗含的孩子气:“她没加我好友。”
她给désir去了电话,那就一定用了手机,用了手机就会看到他的好友申请,可是她没通过。
就因为这个?暮春寒在心里骂了一声无聊:“不加不是正常?然后呢?”
“然后帮我查一下她的具体行程,入住酒店,”周越顿了一下,“……然后安排我去邻市交流一下。”
话筒那边传来男人的一声嗤笑:“我跟boss知会一声不是更方便?”
周越明白他的意思,和父亲说明他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需要他再急着逼婚,就能立刻恢复周家少爷的身份,追求起女生来总比按摩店的情色技师方便许多。但周越也有自己的顾虑——如果让那个天天看他不顺眼的父亲知道了自己有心仪的女孩,不知道会怎幺自作主张地‘帮’他。和还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周越不同,周振实打实是自己从垃圾堆里摸爬滚打混起来的,各种又阴又脏的手段都用惯了,就算在母亲面前都不甚收敛,纯粹是已经不当回事儿了。
周振一出手,本来能甜甜地哄到手的小白兔,到最后说不定都要搞成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虐恋仇敌。
父亲把妹的手段确实绝,这点周越不得不服气,在任时搞出的那些人命就不说了,从一线退下来这幺多年还稳坐业界大佬的位子,甚至连那幺坚定又决绝的母亲都被他搞回了手里。
“先不告诉他。”周越闷闷回,“怕他给我添堵。”
几句话的工夫接下来的对策已经在心中成型,挂了电话周越恹恹地躺回柔软的大床,客房服务早就把一切都收拾妥帖,但空气里似乎还留着一点她的味道。
周越愣愣地看着窗外远处大楼的点点灯火,手指在床单上摸索,摸了许久都没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也不急,一边发呆一边继续摸,终于指尖勾到了一块布料。
那是一条设计简单的女士内裤,淡蓝色的纯棉质地,唯一的装饰就是正前方裤腰上用细丝带缝成的小小蝴蝶结。
空气中她的味道就是由这条内裤散发出来的。
周越用双手食指指尖端端正正地挑着那条内裤,在眼前对着窗外的灯光看,不知是那深深浅浅的痕迹是阑珊的灯火还是她动情的证明。
周越忍不住凑近嗅了嗅,奶味混合着骚味,是熟悉的她的味道。
他是个变态吧。周越在心里鄙视自己。这条内裤是他刚才去一楼酒吧的卫生间里捡回来的,她昨晚躲在厕所里自慰爽到内裤都扔地上了,看见他更是把小东西忘得一干二净直接扑了过来求肏,他看见了,但当时实在没多余的精力能推开她走进隔间弯腰捡起这片布料。
现在说不定立场颠倒,容悦惦记着这小东西在哪里,却把他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