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分钟一件衣服已经转手了两个人,最后被寂寥地放在了银色的铁制长椅上无人看守。
康武在前,闻博延在后,两个人从男厕出来。康武立刻在忙忙碌碌的人影里寻余芷的身影,眼神急切也愉快,而后闻博延就首先看到长椅上那件被舍弃掉,孤孤零零的外套。
男人走近,冷素修长的手指拾起它,有人跑过来说是一位年轻小姐留下的,人已经走了。
来的时候天就在下雨,余芷取了先前寄存在储物柜里的雨伞走进雨里。
一场人力不可抗拒的停电把一场欢乐的宴会搅散了。建筑出来的路口等着打车的人不少,余芷没有去挤,从电梯出来,身体上残留的窒息感多少还让她感觉难受。
又或许不仅仅为这件即起即除的小波折而感觉不适。
如果闻博延今天是为了她来的,这个人未免太可笑。
穷极无聊,极其可笑。
余芷是得到了闻博延最好的救助,甚至他自己也难以忍受的时候给予了那种纯粹、备至的照顾。但在余芷,在此时此刻心里隐隐不舒服的余芷,她宁愿最后狼狈地被人从电梯里抬走,也不愿意有过与闻博延的这番接触。
雨里的空气湿润也新鲜,余芷一个人撑了伞一直往前走,待身体已经被新鲜空气吹透,大脑也被新鲜空气吹透,刚好站在一处公交站台下。
余芷拿手机鼓捣约车。
下雨天约车困难,这片地方约车更困难,余芷对这片地方不熟悉,就老实地等着有司机接单。
雨水淅淅沥沥地下,公交站台上有椅子,余芷挑了块干净地方坐。
雨伞顺在一旁滴水,一个蹚着水的稳重脚步声让余芷从手机里抬起眼睛来。
来人手上撑着一柄黑伞,路边缓缓停下余芷再熟悉不过的那辆车。
宽阔的车轮挤压开颜色浑浊的积水,车身四周挂满清亮的水滴。
闻博延顶着余芷略显意外的眼神直走到她跟前。
人越走越近,余芷总算坐不住,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才不至于有种被什么东西压迫住了的压抑感。
“一个人走这么远看来没有什么不舒服。”黑伞下的人说话。
余芷眼神一抬一俯,长睫毛一掀一压,秀气的一双眉略皱着,眼底的神情三心二意。她随意地应付,点了下头。
雨水嗒嗒嗒地砸得密集,砸闻博延撑着的黑伞,也砸站台顶棚。
站台顶棚的四个角是汇积成渠的水在流淌。
余芷大概是有满眼的复杂话的,但一双颜色浅淡的嘴唇只是沉沉地合着。
而在她之外的后者也有着自己的思绪,对余芷的这些复杂就无所考察,“下雨天不好打车,我们送你。”
“不用。”余芷回的干脆。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
“不好打也不用。”
这两句话余芷都是垂着眼说的,或看空气,或看路沿下流淌的浑浊积水,就是不愿意看一旁深沉的身影。
路沿下的积水流淌的速度,能赶上一条小水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