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相残,她不知道今日同徐长风说这番话,让他对付周知远是否做对了,可为了自己,她会利用所有能利用到的人。
是这世道教会她冷血,是她家人的死教会她不能仁慈,若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残忍。
自西陵一事之后,两人坠崖一同躲避追杀回到京城,她不是感受不到徐长风对她的不同,那隐隐表露出来的情愫,她是有察觉得到。
可那又如何,她宋宓能从刀下活着回来,就只是为了复仇,至于感情,能弃便弃。
成大事者,何必拘于情爱之中。
她抬步出房门,站在廊檐下看着地上堆积的大雪,一阵寒风吹过,让她打了个寒颤。
左庭玉从院子外进来,见宋宓也没披件斗篷,上前关心道:“督主怎的站在风口处?怪冷的。”
“无事。”她轻轻摇头。
冷便对了,冷才能让她清醒,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左庭玉知她固执,便也不再劝,想着收到的消息,他道:“周知远在来凤翔府的路上了。”
“终于要来了么?”宋宓倒有些期待同周知远交手。
想到尚英,宋宓又问:“可有查到尚英的下落了?”
“这您可放心,已经查到。”左庭玉脸上挂着笑意,“就被周知远的人关在凤翔城往南十里的一座院子里。”
看守尚英的人都是些男人,轮班守着,这一偷得闲便喜欢去逛花楼。
在京城被管得严,也没有胆子敢去,可到了这里便不一样了,这里远离京城,何人管得着?故他们一到这边无事便跑去这些地方。
左庭玉观察了许久,最终让他逮到一人,他一路跟踪那人才找到尚英的下落。不得不说那地方确实隐蔽,不仔细查,还真查不出什么来。
周知远此行必定不善,他们得赶紧在周知远到达凤翔府之前擒住尚英。
宋宓吩咐:“通知下面的人整备,明晚动手,记住,要生擒。”
“属下明白。”左庭玉拱手道,立刻离开。
*
潘凉超知道他凤翔府近来是不会太平了,先是徐长风和宋宓两人过来,后又得知消息,周知远随后而至。
这三人还真将他凤翔府当做戏台子了,这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这两个半男人能唱出什么好戏来?
早就听闻这三人私下关系不怎么好,到时候他们真在这闹起来了,那他这个知府该偏帮谁?帮谁都不合适,一个不帮又更不合适,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己。
潘夫人知道自己丈夫这些天来因为这些事整日愁着脸,到了晚间合寝时她提议道:“我看那北镇抚司镇抚一表人才,若能将月儿同他搭上,老爷不就不用愁了嘛!”
她笑道:“让月儿私下搭上那镇抚,您站庆远侯那道,至于那宋宓,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随他去吧!”
谁知潘凉超听完她的话直接怒斥道:“妇道人家!胡扯什么?我看你是被猪油蒙了心怎生出这种想法来?人家那是京城里来的,乃御前之人,能看上你这等小门小户?再让我听到你说这些胡话,自己去庄子上住。”
那夫人还不死心,“月儿好歹也是知府千金,哪里算得上小门小户?你这说得也忒埋汰自己了些。”
“闭嘴!”潘凉超喝斥,随后掀开被褥穿上衣裳,脸上怒意未消,“我去芳林苑歇着,你自己好生反省,看你说的什么话。”
潘夫人见他就这样甩下她去了蒋姨娘院子,气愤地将枕头一股脑全丢到地上,后又怪自己多嘴,自顾自打上自己嘴巴。
螳螂捕蝉
宋宓在高处看着灯火面通明的院子,再看了看时辰,子时打更声一过,宋宓便立马邵命人行动。
一行人身穿黑衣,来到院子外,得宋宓示意后立刻翻墙入内。
在院子里巡视的锦衣卫敏锐感到有人闯进院子,还未来得及通信,便被宋宓的人抹了脖子。
将那些人放倒后,宋宓立刻同手下脱下自身外衣,几人动作利落,没一会儿便扒了那些人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
宋宓再命人把那几具尸体拖到草丛里藏起来,走时还不忘对了对各个手上的牙牌。
他们刚列好队形便有人巡到这里,两方碰到时听对方问:“这里没有什么异常吧?”
宋宓挺直腰背,看了看对方腰间挂着的牙牌,无半点心虚,道:“回林百户,并未发现有别的情况。”
“那便好。”领头之人没有多想,带着手下离开。
宋宓刚想走,就又听对方转身问道:“对了,我怎么瞧着你有些面生呢?”
宋宓以及手下凝神,他们来时,就已经摸清里面大概的人,她瞄了眼对方的脸,然后假意熟络道:“小的是翟百户手下的人,原是守院角的,翟百户这不听说宋宓已经到凤翔府了,便赶着属下过来。”
她说着朝林友全凑近,悄声说:“翟百户一下值便去喝花酒了,属下这才想起来他特意交待过,他给您也留了位置,等您下值便过去,还是老地方。”
果然,对方信了,爽朗笑了几声着离开。
这几个人,宋忘记得很清楚,最喜往烟花柳巷子里跑,还得多亏了他们,左庭玉才得尚英下落。
宋宓带着人一路往尚英所在之处走,越靠近守着的锦衣卫就越多。
囚着尚英的房中传出他的声音,宋宓悄摸在身后打了手势,左庭玉等人悄声散开,去到各处。
宋宓特意站在角落,房门从内打开,从里扔出一个茶杯,随后郭继被赶了出来。
只听尚英放话道:“告诉周知远,赶紧让人把我送走,宋宓都快查到这里了,你们还不护我离开,到底是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