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拦住他,关心问道:“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见他是从案卷那个房间出来的,又问:“你这多少日没出过那屋子了?”
周砚安只对他们摆手摇头,没说话便冲出大理寺,身后的人疑惑不解,最后往那屋子一看,成堆的卷宗摆在地上,倒吓了一跳。
周砚安出了大理寺就往北镇抚司奔去,刚好今日徐长风对巫蛊案已经梳理完全,还没离开,周砚安一进到北镇抚司便不顾众人阻拦冲到徐长风面前。
徐长风看到周砚安一身邋遢,后朝外看去,萧白跟在他身后,并未拦住他,正一脸歉意看着他。
周砚安气喘吁吁,手机拿着一本手册不知要干什么,徐长风本就不喜庆远侯府内的所有人,见周砚安不打一声招呼就闯进来,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砚安歇了歇气,后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顿时哑然,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
“问你话!”徐长风见他只顾着瞪眼,不说话,情绪更加不好。
周砚安憋了半天,才拿出手里的册子递给徐长风,“我,我就是看到这卷宗上记载有你娘的事,所以就过来问问你。”
徐长风脸色不悦的扫过周砚安手中的那本册子,并未打算接过来,大理寺的东西,能有几分真的?当年大理寺同刑部本就在周知远掌控之下,他叫怎么写,那些人便怎么写。
“拿走。”徐长风收回目光,淡淡朝他说道。
“为什么?”周砚安不解,“你可知你娘是怎么……”
“我知道!”徐长风冷声打断,已经站起身来,“我娘的事,不用你来提醒我。”
徐长风本就比周砚安高大些,他这一站起来,在气势上就压倒了周砚安。
周砚安第一次见徐长风朝他发火,以往再怎么他都是冷漠对待,不像今日,整个人都像被点燃一般,一脸怒意。
“大……大哥……”知道是自己惹了他,周砚安现下不知所措。
“你走吧!”徐长风尽力平复自己情绪,看他一眼又再次坐回椅子上。
周砚安还是不动,于是告诉了徐长风周知远同苏城在书房说的话,他担忧:“我知道你同爹之间有隔阂,我知道他们谋划的事绝非好事,我只是担心……”
“你说的都是真的?”徐长风问。
周砚安点头,“绝对没有任何隐瞒。”
徐长风呆愣住,倒不是怕周知远对自己不利,他是担心宋宓,若宋宓身份真被周知远知晓,那她绝对逃不过一死的下场。
他得赶紧将此事告诉宋宓,好让她有所准备,周砚安见他匆忙起身,随手拿了件大氅披上就出了门。
周砚安跟在他后面,问萧白:“他这是要去哪儿?”
萧白抬手止住他的脚步,道:“公子止步,还请不要再跟着镇抚了。”
周砚安不理解,“为何?”
萧白没再说话,但还是不让他跟着,眼看着徐长风的身影消失。
徐长风人还未出北镇抚司大门,就看到华承匆忙回来,他一见到徐长风立刻上前,“镇抚,出事了。”
“怎么了?”徐长风看他神情严肃,便知事情不简单,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华承在他面前躬身,密语道:“宋督主被皇上传进宫了,说是身份有假,并非真的太监。”
“到底怎么回事?”徐长风身子突然不稳,往后倒退了一小步。
还是让周知远知道了么?徐长风只怕宋宓这一趟进宫生死难料,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想了想,他做了决定,吩咐道:“立刻带上尚英,还有关于巫蛊案的那些罪证,随我进宫。”
刘玉还在西厂,若要为胡皇后翻案,还需要带上刘玉,于是他再去了一趟西厂,一并将刘玉带上。
危楼百尺
奉天殿内,宋宓跪在白玉阶下,成化帝扔在她面前的那几本册子,正是周知远呈给成化帝的。
殿内气氛压抑,冬日的白玉砖石尤其寒凉,宋宓跪着深觉刺骨,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戴安匆忙前来,成化帝脸阴沉着,他不明所以,走到宋宓身旁跪下行礼,“拜见皇上。”
成化帝没有任何表示,戴安不敢抬头,偷偷瞄向宋宓,其额角被折子砸出些血来,流下一些进入到眼睛她也不敢擦,戴安小心问道:“不知宋宓是做了何事惹得皇上生气?这都是奴才之过。”
“当然是你之过。”成化帝大声喝斥,声音穿透两人耳朵,“戴安啊戴安,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啊!”
他说到最后已经是怒不可揭,怒瞪着下方的两人,抬着的手指颤抖得厉害。
戴安惊吓出一身冷汗,他慌乱拿起那些折子,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面色如土,心知完了。
不管如何,他都要保住宋宓,他头贴在地上,认下罪,“此事都是奴才一人所为,皇上若要砍头,就只砍奴才一人的头,宋宓她是无辜的,望皇上开恩。”
“义父!”宋宓直起腰板,一脸不可置信看向戴安。
她又朝成化帝道:“不关义父的事,是宋宓隐瞒身份骗了义父,皇上若要罚只管罚宋宓一人,全是宋宓的错。”
“够了。”成化帝喝住,气得他立马起身走下阶来,弯腰看着两人,“我是该让人砍了你们的头。”
周知远已经叫人将宋宓是当年胡晋幼女的身份散播到全京城,再纠集自己在朝中的人向成化帝施压,群臣上奏处死宋宓,周知远这样可是要把宋宓往死里逼啊!
成化帝也是现在,才知道周知在朝中的所有势力,他知道,此事不仅是朝宋宓来的,也是朝他来的,他的皇权又一次受到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