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译收住眼泪,吸了吸鼻子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闻:“为了让你注意到伍才良,也为了让他无法逃脱制裁。”
洛译哼哼:“我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你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不好吗?我要是就此抑郁,你的计划不是落空了?”
陈闻轻笑:“你不会的。”
洛译噎住,的确,他不会这样。哪怕要为爱荒废人生,他也一定会把伍才良搞死再荒废。
陈闻继续说:“我只有把你们所有人都骗了,伍才良才会相信我假死,才会和陈浩初撕破脸。如果不能瓦解他们两个,那我做的一切计划都没有意义。”
洛译大感无语,又问:“那你不躲好,现在又出来做什么?你不怕我被伍才良监控,然后发现你没死么。”
陈闻紧盯了他一会,好似要将对方的模样深刻地描摹一遍,印在脑海里,才轻声说:“我想你了。”
洛译愣住。
一旁的苏大海重重咳了两声:“你小子不是说陪我下棋吗?”
陈闻弯了弯眉眼:“下棋是得下,不过洛译刚刚说得对,他可能被伍才良跟踪了。”
洛译又是一愣:“我只是随便说说……”
陈闻:“我可不是随便听听。”他示意对方往a栋围栏外面看,果然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外面的人就没了。他说:“搞定了。”
洛译诧异:“你这是当着我的面——”
陈闻摇了摇手指:“我只让人把他们轰出去了。刚刚你揍我的时候角度比较偏,他们应该没看到。”
洛译又一次被他惊人的观察力折服了。
陈闻说:“他们回去也只会告诉伍才良,你来找苏院长了,这反而会让他更慌乱的,倒也不错。”
洛译问:“什么意思?所以伍才良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陈浩初和你家又是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秘密都告诉我?”
稻村世代务农是不错,但在饥荒开始的前几年,大家伙尤其是年轻人响应号召,要去厂里当工人的意愿还是非常强烈的。那时候陈浩初和周瑞就是这样两个有志青年。
洛译猛然打断:“等等,你的意思是……陈浩初也是稻村人?他和周瑞是……是……”
陈闻点头:“他们就是那种关系。”
洛译并非没有这种猜测,可是怎么想怎么离谱,陈浩初如果和周洁爸爸周瑞真是恋人关系,怎么会在后来做出杀害周瑞全家的事?哪怕是分手分的天崩地裂,也一点旧情都没吗?
一旁的福利院老院长苏大海说:“其实一开始是我喊周瑞来福利院帮忙的,陈浩初也是跟着周瑞来的。他们两个……那时候大家虽没有明面说,但私底下流言蜚语已经很多了。
“陈浩初总是说想领养个孩子,和周瑞一起照顾,但周瑞比较敏感,每次都制止他那么说。但有些话有些事说多了做多了,一来二去,大家意见没办法不大起来。那时候都在鼓励结婚生育,谁能受得了他们搞特殊?”
能感觉到,即使是现在的社会,即使是几十年后的今天,苏大海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还是对这种“畸形”的恋爱关系接受无能。
洛译懒得纠正,他今天也不是来吵架或科普的。
苏大海继续说:“不久后陈浩初就离开了福利院,而周瑞在没多久之后也回了稻村,和一个女娃儿相亲结了婚。就这样风平浪静很多年,直到陈浩初再次找上我,说要领养一个孩子。
“那时候的他已经很不一样了,说不上来,总觉得那些年里他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我没问他为什么想领养孩子,也没问他结婚没有,只是按照流程手续,带他认识接触院里的孩子们,没过几天,他就把陈宏业带走了。”
陈闻补充道:“当年的事,我能知道的也不多。陈浩初这人不喜欢记录,也从不分享自己的生活,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写字和听戏。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稻田景区建成之前,他们短暂的复合过。”
洛译沉思片刻,把这段复杂的过往在脑海中如电影进度条一般的拖拽,回想起宋师母讲述时,稻田景区建设期间,周瑞的确三天两头往江城跑,一方面是为大家伙要工资,一方面原来还有偷情的意思。
那时候陈浩初还不是住大别墅,只是普通的房子,楼底下就是他的陈氏建筑,真有点白手起家的创业者的感觉。
周瑞来的时候,就住在那里,整日与陈浩初厮混。
某一天上午,他赖着床没起,却被一阵门铃声闹得心烦,催促陈浩初去把人赶了,哪有大周末还工作的道理。
陈浩初只是笑笑,穿上衣服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伍才良。那时候伍才良还不是市长,只是个文物局副局长。他在稻田景区项目中认识了陈浩初,也被陈浩初各种糖衣炮弹击中过,知道陈浩初这人的厉害。
于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周末清晨,伍才良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陈浩初家里,要拉对方入伙一个大计划。
“什么?你让我去偷玉佛?!”陈浩初诧异。
“嘘!”伍才良压低声音,“那玉佛可价值连城,你别说你不心动!而且你最近不是连工资都发不起了吗,不愿意赚点外快?”
陈浩初皱眉,下意识往卧室门口瞥了一眼。
伍才良猛地一惊:“你这还有别人?”
陈浩初忙拦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会处理的。”
伍才良岂能不懂,无非就是每日的枕边限定人。他低声道:“你要是不干,我就找王家的人接手,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