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迎夏要反驳的时候被陈贺冬抓住了手腕,抬眼对路垚说:“那从你说的话来看,我拜在杜先生门下或许也是因为,想为我那在国外找不到工作的妹妹,在上海谋一份稳当的差事而已。”
路垚笑了一声,看着陈贺冬说:“但是在上个周,你妹妹突然从化工厂辞职了。我问了化工厂管事的人,他说,陈迎夏工作刻苦,而且很聪明,她在厂里的职位可不低哦。”
陈贺冬弯了一下嘴角,说:“在化工厂长期工作,对身体不好,我让她辞职也是出于对妹妹身体健康的考量,这应该没错吧。”
路垚转身走向办公桌,说:“但是一名工人对我说,陈迎夏辞职是因为她弄丢了一瓶氰化钾制剂,让她自己辞职也是给杜先生一个面子。”
陈贺冬说:“我妹妹从未与我说过这件事,我不知情,这只是巧合罢了。”
路垚伸手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份验尸报告,说:“这巧合嘛,不稀奇,但是处处是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我和验尸官在阿尔邦尸体的十二指肠里找到了残留的少部分氰化钾。你说是不是很巧。”
陈贺冬说:“照你说的来看,难道不会是我妹妹不小心弄丢的氰化钾被人捡到,然后别人用它杀死了法国董事吗?”
路垚靠着办公桌,接着说:“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我在你们房间地毯上的红酒污渍里检测到了微量的氰化钾。请问你作何解释。”
陈贺冬低头想了想,说:“难道就没可能是有人趁机诬陷吗?如何证明法国董事是被氰化钾毒死的?我看过尸体,并没有中毒的表征。十二指肠里的氰化钾是案发当晚就有,还是后来人为添加,也未可知。”
路垚挑眉说:“在案发后陆探长命人封锁了整个金玉兰会所,直到今天,也没有放进去一个人,所以没人能趁你们还住在那里的时候,把混着氰化钾的红酒泼到你们房间里面。我们在205房间的红酒瓶里没有检测到氰化钾,但是在地上破碎的红酒杯里却化验出少量的氰化钾残留,你说是不是很巧?再者说,我又没说董事是被毒死的。”
陈贺冬皱了一下眉头说:“那路先生的意思是?”
路垚慢慢地敲了敲桌子,缓缓地说:“别急嘛,我现在就来还原一下案件的情况,不对的地方还请陈先生指教。”
“案发当天,你借着在附近谈生意的缘故和妹妹一起住到金玉兰会所。之所以那么巧你们约的时间是下午,说是因为你火车晚点耽误了时间。”
“别反驳我,我求证了你的邻居,他说他看到你一整天都在家,直到下午才出门,可不像是从外地赶回来谈生意的样子。”看着陈贺冬的欲言又止说道。
路垚转而对着陈迎夏说:“你和305的旅客柳问风是笔友,案发之前,你早早就定了305房间,约她在案发当天碰面。通过长时间的写信交流,你清楚地知道柳问风是个胆小但是想象力丰富的悬疑小说作家,于是你杀死酒保阿坚,谎称是他的同乡,替他顶班。并且借机在柳问风下一楼喝酒的时候给她讲了一个血腥恐怖的故事。正是由于这个故事,案发当晚,阳台发出响声,柳问风因为害怕就没敢推开阳台的门。”
陈贺冬拦住准备上前一步的陈迎夏说:“你怎么就知道我妹妹是柳问风的笔友,你说我妹妹杀死酒保,然后冒充,有证据么?”
路垚看了一眼陈迎夏,反手拿起桌面上柳问风的画像说:“柳问风不仅仅是个悬疑小说作家,她还会画插画,这是她画出来的当天她见到的女酒保,你瞧瞧,这是不是和你妹妹一模一样?我记得你说你们是宁波人,但是阿坚的老家似乎并不是宁波,怎么?异地老乡?”
“这些就是我们搜到的你妹妹和柳问风相互交流的信件,字迹、时间、事件一一对应,你还有什么疑问么?”路垚侧着身体,一边指着信件一边问着陈贺冬。
真相2
陈贺冬咬紧牙关,默认了。但是他仍然轻松地说:“就算如此,怎么就能说明我杀了人?”
路垚反手撑着桌子,接着说:“这就是案件的精彩之处了。因为陈迎夏冒充酒保,所以住在304的王卓说他在吧台喝了一杯水后,在房间睡得很沉,直到巡捕房的警员破门而入才清醒过来。305的柳问风不敢查看外面的情况,304的王卓睡地天昏地暗,你们的动作自然无人知晓。”
“我在你们房间阳台的角落找到了少量的白色粉末,后来化验得知是碳酸镁。碳酸镁质量很轻,具有吸湿以及增加摩擦的作用,而且它不会像其他粉末一样对皮肤造成伤害,所以你们选择用它增加手掌与绳子之间的摩擦。”路垚一边说一边展示化验的结果。
路垚放下化验结果,接着说:“由于你不会攀岩,所以你必须借助镁粉才能紧紧握住绳子。你跳到305房间的阳台然后再从阳台一跃进入205房间的窗户。”
“绳子的回收,我也有大致的猜测。我在305的阳台栏杆的下方找到了一处划痕,我想应该是你跳到305阳台,然后用你们早就做好的铁丝钩,挂住绳结,在你进入205之后,你妹妹立刻用铁钩将绳子勾回,因为这是你们第一次实际操作,所以你妹妹并不熟练,在勾回绳子的过程中划到了栏杆。”路垚向他们展示自己在305拍到的照片。
陈贺冬瞥了一眼路垚,说:“你说了,我不善攀岩,我的体格你也看到了,我怎么可能在一分钟之内杀死七个人而悄无声息,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