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到现在,对他耐心无限,对他无比包容。
他值得吗?
他就不会厌恶吗?
他心里乱成一团,埋进枕头里,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郁寻春也不清楚。
但迷糊中,他能感受到不时有人在摸他的额头,耳边不时响起体温枪的声音,每当那只干燥的手落下时,他都会想。
是宴青川。
他陷进沉沉的黑暗里,但前面总有一束光。
郁寻春追着光跑了很久,终于要抓住时,他从梦里醒来。
睁眼时撞上了宴青川眼睛,他眼窝很深,眉头下压,明明是一双凌厉的眼睛,但目光却总是很柔和。
带着笑,就像此刻一样。
“醒了?”
屋里亮着灯,窗外是暗的,郁寻春浑身发沉:“几点了?”
“八点,”宴青川说,“但你睡了三天。”
郁寻春愣了下:“这么久?”
宴青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一直不醒,还反复低烧,吓死人了。”
“抱歉。”
“是得给我道歉,”宴青川理直气壮,“毕竟医生来了之后,可是骂我禽兽。”
郁寻春沉默半天:“……是我禽兽。”
“算了,谁叫我大人有大量呢,不和你这个病号计较。”
“谢谢?”
“不用谢。”宴青川坐在床边,“你昏睡期间给你做了详细的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说,他持续发烧的原因,并不是在身体上。
“还想跳伞吗?”宴青川问他。
郁寻春点头。
“那我们明天就去?”
“好。”
“对了,”宴青川把手机递给他,“这两天一直有人给你打电话,我替你接了。”
是个新手机。
郁寻春没接,反而问:“谁?”
“推销保险的。”宴青川说,“现在信息泄露真的太严重了,建议你再换张电话卡。”
郁寻春知道打电话来的根本不是什么保险推销。
他想不明白,郁池夏到底想要干什么。
手机是关机状态,寻春拿过来也没有开机。
他不想要被无关紧要的人打扰生活。
“饿不饿?”宴青川问。
不提不觉得,一提他的肚子咕噜一响,宴青川先笑了,站起来伸手拉他:“阿姨煮了粥,先吃点垫垫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郁寻春一边想一边将手放进他掌心。
他好像不是被宴青川从床上拉起来,而是被他从淤湿的泥潭里拽了出来。
宴青川给他盛粥,陪他吃饭。
中途宴青川接了个电话,等他吃完后说:“我出去一下。”
郁寻春跟到玄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