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德很想把宣传信上的标语一字不漏的抄给纳斯威尔,不过她很担心因此会更加拉低纳斯威尔对她的印象。
还譬如“您知道我们组织的工作主要是什麽吗?您是否了解我们组织呢?”“如果您的工作和课业沖突了怎麽办?”……
茸德头痛的拿出手机打开ssl找到萨凡娜发给她的帖子《一分钟教会您填学事司报名表》开始誊抄。
报名表的最后似乎是印刷的纳斯威尔的亲笔。
“不管是否录取,祝福您。——纳斯威尔”
都说字如其人,纳斯威尔的字苍劲有力,笔划磅礴舒展,一点也不像温柔的人的字,不过这种说法也并不準确,茸德晃了晃脑袋。
报名表填完后茸德又卷吧卷吧,掏出传送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咒语,报名表消失在桌上。
伯麦忙完已经是很晚了,领班知道瑟佛萨斯家的公主在等他,比往日提早让他回家。
换回自己的学院制服,伯麦来到茸德面前。
少女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酒廊昏暗暧昧的灯光缓缓移动,照到她身上时浮在她脸庞上的灯光清晰反射出她卷翘紧闭的睫毛。
不知睡了多久,茸德迷蒙着双眼醒来,而伯麦正坐在她对面望着一个角落出神。
察觉到她醒来伯麦将视线移到她身上,少女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他几点了。
伯麦掏出手机按亮:“十点二十五分。”
旋即他看见少女微圆的眼睛瞪大:
“这麽晚啦?我们快回家吧!”
茸德牵起伯麦的手就往电梯走,在电梯里茸德给凯文打了电话,柔软的嗓音中还透露着几分惺忪和睡醒的沙哑。
伯麦看着电梯门上映照出的影像里茸德牵着他的手,觉得自己心里的某块角落有很奇异的感觉。
这麽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像茸德一样,满眼单纯,又满眼是欢喜的出现在他面前,即使是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也没有嫌弃他,看不起他,远离他,反而还一步一步靠得更近。
但是,他也曾有过信任这种东西,他的妈妈也曾对他很好,在四岁那年以前,他还没有来到朗德古拉家的时候,妈妈也曾经似乎给他所有的关爱,给他做全世界最好吃的樱桃馅饼和柠檬蛋挞;用温柔的嗓音给他讲骑士战胜恶魔的睡前故事;每日风雨无阻的在幼儿园门口等待他放学……
然而在五岁那年,妈妈带着他来到朗德古拉家,她答应会来新学校接他,那一次,她没有来。
她从此消失在这世上。
朗德古拉家还有一个男孩,长他两岁,那个男孩他很讨厌,说伯麦的妈妈是不要脸的女人。
那时候的伯麦很小,不知道怎样辩解,也看不清来自一个陌生男孩极致的恶意,他只会嗫嚅着说:“不是、不是。”
而在这个家里,没有人在乎一个私生子过得怎麽样,只要他没死,就没有人在乎他、关心他,更没有人会等待他,只有催促和不耐烦。
后来长大了一些,原本就被继母克扣的零花钱却总是被长兄抢走一些,而父亲却从不过问这种家事,继母也对他刻薄。
微薄的零花钱让他过得很拮据,他不得不到各种地方去兼职:饭馆、甜品店、图书馆、酒廊……他做过无数的工作,阅历渐渐成长了一些,而在图书馆的工作让他读到了许多书,学到了大量的知识,包括投资和金融。
他将攒下来的工资和生活费拿出一些去投资,大量的知识基础让他几乎稳赚不赔,多年的投资积累,现在的他早已经有了自己的産业,在商圈已经算排的上号的投资家和操盘手。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将他叫到书房,告诉他:
“公爵之位将来传给你。”
兴许是长子的光芒比起私生子早已黯淡,朗德古拉公爵竟要将爵位传给私生子,但是伯麦没什麽表情,他只是淡淡道:
“麻烦请帮我保密。”
朗德古拉公爵长久凝望着这位与他母亲七分相似的长相,才蓦然发觉他已经成人的事实。
电梯门恰巧打开,伯麦收回思绪。
他望着女孩恬淡可爱的脸颊。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日子平平淡淡过了几天,伯麦自从上次她陪他兼职了一天以后突然变得有些寡言寡语,茸德觉得伯麦大概是遇到伤心事了。
她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很喜欢的邻居哥哥,长她几岁,但是和父王是深交,父亲说他算得上是自己的继弟,因此她要喊他声“皇叔”。
她只有十岁的时候皇叔莫林德安对她很好,也很开朗,是一个很阳光的少年,但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皇叔就变得沉默。
后来茸德才知道原来是皇叔的家庭关系发生变动,母亲的改嫁让莫林德安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后来皇叔成人,与她的联系越来越少,从父王口中可以听到莫林德安皇叔的消息,他成了手腕淩厉的外交官,阿尔布纳多洲最繁荣的帝国奥利维亚的外交官,茸德偶尔可以从新闻的报道上看见他,屏幕里的他沉稳冷静,姿态慵容。
阳光的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强大外交官,由此改变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关系,小辈和长辈的界限更为分明了。
而在漫画里,莫林德安后来回国后被女主卡桑德拉的能力和水平吸引,最后也变成了男主之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顶灯,窗外淅沥沥下着雨,也许是潮闷的天气,也许是伯麦最近低沉的态度,让茸德不禁想起一些往事。
“唉。”
茸德捏起一簇方糖粒洒在烤得香甜的柠檬蛋挞上,用火枪烤着焦糖,而在她手边的仓鼠睁眼睛一眨不眨的冒着精光边望向蛋挞边啪嗒啪嗒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