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八蛋!
沈青芜转身就要喊人去找应佩兰,李无疾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促地道:“别喊!”
沈青芜狠狠瞪着他,咬牙道:“你想死可别连累我!”
李无疾急喘了几口气,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一股腥甜,低声道,“我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无论如何我都会活着。求你帮我个忙。”
沈青芜觉得自己八成被李无疾的疯狂传染了,竟然下意识地就答应了,“好。”
“借我你的发钗。”
沈青芜依言摘下发髻上细细的银钗,交到李无疾手里之前警觉地问道:“你要拿它做什么?”
李无疾咬住嘴唇,艰难地答道,“我怕,我会撑不住……”
沈青芜的心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皇后吩咐了,让我务必见到殿下……”
李无疾低声道:“快走……”
沈青芜跳起来朝屏风跑去。
李无疾嘴唇动了动,他想叫住沈青芜,让她把银钗留下,可胸腹间翻涌的剧痛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昨夜他在藏书阁的一本医书上查到了七花毒。那七种花草每一种都可人畜食用,有两三种可以入药治病,然而放在一起却成了毒药。书上说“此方多为妇人所用,因药草易得,看似凶险,实则温和”。
若是太过“温和”,怕是骗不过皇后,他便索性将沈青芜那一包药草都吃了下去。没想到发作得如此之快,而且如此厉害。
李无疾强忍剧痛,想起沈青芜说的那句话——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不道德的。
难怪她会气得口无遮拦。
昏沉之间,忽然帷幔又被掀开。他勉强睁开眼睛,愕然发现沈青芜去而复返!
沈青芜掀开帷幔,径直爬上床来,爬到里侧后毫不客气地钻进被子里,拿了布巾擦去李无疾脸上颈上的汗,甚至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
门外响起时阑的声音:“殿下,杜公公求见。”
沈青芜连忙钻进被子里。
李无疾感觉到腰间的衣服被掀开,沈青芜的手指在他汗湿的皮肤上摸索一阵,随即肋下某处传来尖锐的刺痛,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沈青芜声音闷在被子里,听起来瓮声瓮气的,“抱歉,扎偏了。”随即又道,“没事,反正你现在也是痛得死去活来,这点疼应该感觉不到吧。”
怎么听她都更像是在安抚自己。
李无疾此时胸腹间的剧痛反倒平缓了些,于是越发清晰地感觉到肋下换了一处又是尖锐的刺痛,身体也随之又微微一颤。
时阑在门外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殿下,杜公公求见!”
沈青芜忙道:“再等一下,马上就好。”
李无疾只觉肋下某处微微一痛,同时听到沈青芜在被子里舒了口气,像一缕细微的春风拂过他的腰侧。
沈青芜窸窸窣窣地挨着他躺好,小声道:“可以了。”
李无疾轻轻吸了口气,开口道:“请杜公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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