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真是安室透,那这颗棋子也过于明显了,并不符合琴酒的作风。
羽生纪泽浅浅地笑了笑,视线寻常地在自己周围巡视一圈。
三点钟方向的一个男人,一周有五天都怀着某种目的来到波洛,目光向门外游移,应该是在等人,却从来都没有等到人。
六点钟方向的一个女人、时常路过波洛的一个环卫清洁工、在隔壁警局工作的一位巡警、苦涩着脸的上班族、举止优雅的美妇人
有些人的交替来往,在他眼里太过有规律了一些,规律的背后还保留着令羽生纪泽感到熟悉的手法。
是无意为之,还是刻意有之?
柯南这边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精彩。
安闲的时间过去,羽生纪泽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将响了起来。
“嗯?房子那边的装修工程已经做好了吗?好,我找时间过去看看。”
羽生纪泽唇角的笑意愈深。
监狱内,一队穿着刑服的囚犯正在排队打饭,有狱警的监视看管,囚犯们的动作还算是老实,只是他们大多数人的面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打好饭之后,便回到大餐厅的座位之上就餐。
即便是监狱内受刑的犯人,也是有着团体之分的,有些人在进入监狱之前就互相认识,进来之后也依旧是混在一起。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那是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即使是最小号的囚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好似来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他的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形如枯槁,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血色,瘦的只剩下了一个骨架。
但与他的面容极为不符合的是,这个男人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杀父杀母杀妻杀子,两年以前被逮捕归案。
这样恐怖的犯人仍旧没有被执行死刑,而是一直都关押在这里。
与他同样犯下杀人罪过的犯人不少,但是能疯狂到杀父杀母杀妻杀子的,也只有他这么一个。
就连其他的犯人也都看不起他,因而他融不进任何一个犯人的团体之内。
但男人对自己的处境也毫不在意,他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餐食拿到一个小桌上,他的眼睛撇过手心中捏着的一双筷子,晦暗的眸中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谁会想要待在这个地方?
几个膀大腰圆、身上纹着大片纹身的男人坐在另一处,凶戾的目光隐隐约约看向瘦削男人,眼睛微眯。
他们没有露出异色,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细细咀嚼。
其中一人压沉嗓子:“确定就是那个家伙吗?”
另一个壮汉点了点头:“没错,我很确定,上头要求我们搞的就是那个男人。”
“很好,那么事不宜迟,等吃完饭之后就动手!已经打好招呼了,五分钟之内,不会有人管我们。”
几个男人的身上纹着相同的纹身,这代表着他们在进入这里之前便是属于同一个帮派的极道分子。
几分钟之后,他们将午餐用尽,随后突兀地在餐厅里站了起来,扭着脑袋揉手腕来活动活动身体,在越发静默的气氛中走到了瘦削男人的面前,狞笑一声:“小子,吃得挺开心啊?”
瘦削男人缓缓抬起头,他的眉心微皱,随后便继续垂下头,并不理睬这几个突然走过来的壮汉。
刀疤脸壮汉脸一横,粗糙的大手猛地往餐桌上一拍,震得相近的桌椅也跟着颤抖了一瞬,恶声道:“混蛋!听不到老子说话吗?!”
瘦削男人垂下的眼睛微闪,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仰起头,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十足嘲讽的笑容:“哦?哪儿来的狗在乱叫?”
“混蛋!”纹身男人发出一声爆呵,紧握的拳头直直朝着瘦削男人的鼻梁打了过去,将不堪一击的他瞬间掀翻在地面上,打翻了一片的桌椅!
“兄弟们,给老子教训他!”
“你这个混球!”
瘦削男人想要反击的动作只迟疑一瞬便被克制住,拳打脚踢如暴雨一般疯狂朝他袭来。
其他人默不成声,对餐厅里发生的一切都冷眼旁观,这里没有一个善人,能够不落井下石已经算好的了。
“哟呵,瘦的像个娘们一样!”
“孬种!没用的废物!”
“”
各种侮辱恶心的谩骂钻入瘦削男人的耳中,但他始终忍耐着,除了将自己蜷缩起来之外,没有多余的动静。
直到纹身男人们这一会儿打够了人,看似要停下来的时候,瘦削男人才从地面上弹了起来,猝不及防地用被折断了一半变得尖锐的筷子往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捅过去。
“啊嘶——”鲜血顺着筷子滴落到了地面上。
被捅伤的男人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怒极反笑:“咬人的狗不叫是吧?”
餐厅内的暴打变得更加猛烈起来,等到狱警听闻囚犯发生角斗而赶过来的时候,瘦削男人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血迹无比刺目,连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
“都给我安静下来!不许动!”
狱警脸色难看地看着瘦削男人,高声喊道:“快来人,把这个人送医!”
地面上,眼前一阵模糊的瘦削男人唇角扬起一抹极为不显的弧度。
几日后,一间医院内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从医院内逃出来的瘦削男人浑身上下都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得湿透,身上残留着血水,狼狈地跌倒在地面上。
“呼——哈——”
大雨淅淅沥沥,瘦削男人在雨幕里重重地喘着气,他是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浑身上下都蔓延着连绵不绝的刺痛,能够逃到这里,他已经是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