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北辰没应,抬手支起下巴,静静盯着她。
说实话,看见画酒完好无损出现在他面前那刻,他微微挑了眉。
他没料到画酒能全身而退。
缺点胳膊少两根指头,那才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
韩州王和他夫人最爱假仁假义演戏给别人看,四方来贺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明目张胆,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动手。
宴北辰笑了笑,目光滑过少女单薄的肩。
他知道,那层云雾般轻软的布料下,包裹着少女玲珑的躯体。
少女像朵安静的蘑菇,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自己埋起来,不被人发现。
其实没受伤,也挺好。
伤残有伤残的用处,完整自然也有完整的用途。
刚好,他还缺个喜欢得不得了的小夫人,用来迷惑对手。
他懒声提醒:“小表妹,再低,头就掉地上去了。可没人帮你捡。”
画酒下意识抬起头,遥遥对上那双漂亮却丝毫不显女气的眼。
见她抬头,宴北辰以指叩着桌案道:“过些时日,我要前往顾州,你跟我一起去。”
伐弋颇为意外,看了宴北辰一眼。
没有人询问画酒的意见。
她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其实她很想问一句常嬷嬷在哪里,但在这两个男人面前,她不敢问。
但宴北辰敢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画酒。
画酒罕见地绷直了脊背,没有立即回答。
她的名字?
良久沉默后,“阿酒。我叫阿酒。”
她的语气平和又沉静,与刚才判若两人。
男人丝毫没有怀疑:“阿九?太拗口,你以后改叫阿七吧。”
他误会了她的表达。
画酒却没有纠正。
某种程度而言,是她故意引导了这种微妙的误解。
毕竟,她的名字是个禁忌,不能说出口。
上方,宴北辰指了指伐弋:“他是老四。”
又说了个不在这里的人,“刑灾是老五。所以你叫阿七,我才记得住。”
他没有闲心去记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语气极度无礼,又极度狂妄。
但画酒没有拒绝的权力。
她垂眸,默认了他的无礼要求。
这时,宴北辰脚边没被点到名的蟒蛇动了动。
蟒蛇抬起蛇首,拳头大的两只竖瞳,死死盯住画酒,嘶嘶吐着信子,想吞掉她。
宴北辰踢了它一脚,蟒蛇立即老实了。
踢完蛇,他对伐弋道:“赤蛇饿了,把那几个刺客扔进来吧,活的那个也一起。”
物尽其用,一个也没漏。
伐弋退了出去。
恐惧再次爬上画酒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