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贤王不同,霍瑾宸对将领的提拔并非拘泥于出身门第。那些家世不显,科举出身,历经沙场厮杀的普通将领,同样能有相较而言的公允。他不仅赏识他们的才华,也敢于打破世家垄断的局面,让这些将领直接统领禁军。
明面上提拔类似于淑妃一家的贵族,暗里也让自己人架空这些背叛君主的大将军。
正因如此,霍瑾宸身边不仅有出身高贵的世家贵族,也有靠战功与才能一步步晋升的普通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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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宁听到侍卫的禀报,身上一片寒凉,她急忙抓着独孤骞,“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独孤骞,你帮帮我。我宁愿陪着他死也不想走。他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忍心看着他一个人面对这一切呢?”
独孤骞已经想到了顾长宁会这样说,是以他先递了罗帕给顾长宁,让她擦干眼泪,随后道:“可以,我将你安置在这里也就是怕你担心他,想回去找他。”然而这时,独孤骞话锋一转,“屋外飞骑营的人一定不会让你回去,你得先想办法支走他们。”
顾长宁不敢耽搁,顾不上用饭喝水,径直唤来了飞骑营的那位长官。然而不大顺利的是,她说尽了道理,那人却无丝毫退让。
“娘娘,属下奉陛下之命保护娘娘,陛下吩咐过,无论发生何事,纵使是斩杀一路上阻拦娘娘的官员也在所不惜。”
顾长宁眸中升起愠色,质问道:“那将军连长安城中百姓也不顾了么?!”她接着道:“如今禁军都在皇城里,长安无人巡逻,你带着飞骑营的人从芳林门回到长安,叮嘱东西两市今夜闭门不出,告诉百姓守好坊门。”
这也是顾长宁从贤王处得知,许是为了谋逆的顺利,他将能用的禁军都留在了皇城,眼下除了守城门的官兵,长安城中无人巡逻。芳林门的守城将领是霍瑾宸特意安排自己人赴任,目的便是留一个缺口,若是出了差错,殃及百姓,西大营可直接由芳林门入城。
飞骑营的将军似乎还有犹豫,然而顾长宁言明自己今晚会一直留在这里,最后这位将军才被说动。
待飞骑营的人渐渐远去,顾长宁和苏芷苏莞与独孤骞带来的人,翻身上马,直向长安奔赴。
冬日的夜冰冷刺骨,马蹄声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四周都显得紧张的气息,她心中那股沉重紧紧包裹着自己。
她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她必须回去。
“大王,我们的人得知,南俞动用了二十余人进了皇宫。”独孤骞身边的侍卫急匆匆地禀报。
独孤骞听罢,神情未有波澜,这一切不过是他与霍瑾宸早已预料中的局势演变,不过是棋局的一角。
然而,顾长宁一边策马,一边焦急地问道:“什么?”
侍卫见她如此紧张,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顿时,顾长宁心头一紧,“不,不可能,据我所知,南俞给贤王的人绝不止这个数,剩下的人去哪了?”
听到顾长宁的话,独孤骞眉头微微一皱,警觉地追问,“你说不只有二十个人?”
顾长宁手握缰绳,任寒风扑面而来,她心中迅速闪过与贤王往来的每一句话,猛然惊醒,声音因惊慌而颤抖起来,“不对!贤王是要杀了先帝所有的血脉!”
顾长宁咬牙道:“贤王想要杀掉他的所有兄弟,以免日后他即位之时有人提议立先帝的皇子为皇帝。贤王本事再大也无法掌控朝中大多数的朝臣,他想从根源上彻底赶尽杀绝,令朝中臣子只能拥立他一人为皇帝。”
即便是杀了皇子又如何?贤王大可以说是南俞之人所为。
顾长宁如今十分懊恼,对面可能分成好几路人马,这些人又是南俞王秘密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这些人里其中三个还从未习过武,如何能保护先帝的这些皇子?
晋王,豫王,七皇子,八皇子,如今都在皇城外。
她心中愈加焦急,脑海中一直在想破局之法,“不t对,西大营此时也帮不上忙。裴京怀领着西大营的一部分人去接管东大营,沈将军如今不能轻举妄动,他得等陛下的命令。”
正在她焦灼之际,独孤骞却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与铠甲摩擦的声音,他立刻勒住缰绳,压低声音喝令,“停下!”
顾长宁同样觉察到了异样,立刻屏住呼吸,随独孤骞的目光望向自己身侧的那片昏暗林地。
夜色浓重,漆黑的天幕下,顾长宁勉强看见了几道模糊的影子,但前方究竟隐藏着什么,她根本无法看清。然而,独孤骞的目光却十分锐利,他瞬间便捕捉到了一队缓缓行进的兵马,正朝长安城方向而去。
“怎么还有军队?”独孤骞侧过脸,面色凝重看向顾长宁。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顾长宁也不禁心中一震。眼看着那支队伍正迅速接近长安城,而他们却完全不知这些人的来路,甚至连对方的旗号和兵器都看不清楚。
惊慌之中,顾长宁却迅速冷静下来,理智重新占据上锋。
虽然视野受限,她无法看清细节,但从独孤骞的描述中,她明白这支人马绝非来自京畿大营。霍瑾宸曾与她提及,为了区分各个军队,禁军的衣着和武器样式均有不同。京畿大营、边防军以及地方军的兵器和盔甲各有特征,绝不混淆。
“这可能是哪个州县的军队。”顾长宁心中快速推测道,眉头微微蹙起,“我担心他们是贤王的人。”
是了,这一路人马正是贤王留给霍瑾宸的第三击。若禁军未能如愿,贤王必然会发号施令,指挥这些人从玄武门迅速俯冲而下,夺取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