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
“最后那一年,孩子身体各方面都不太行了,小于总来,教我们怎么护理他。”
王多多想,怪不得于思野会在大早上出现在养老院,原来他是个护工啊。
“他……这么年轻,就回来当护工了?”
“人家是医科大学毕业的,好像博士没读完就跑回来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他是让你去他那养老院上班吗?”姑姑问。
“那养老院是他开的?”
又刁了颗山楂却没有咬住,掉在地方,滚了两圈,被王多多迅速捡起来,塞回嘴里。
“脏了就别吃了。”姑姑皱眉看着她,但她只觉得这是姑姑给她带的,不能浪费,从前她也不这样,躲债以后,她就变了。
“你姑父带你去的吧?”
又是一个含糊又短促的“嗯”。
“我就知道!”
姑姑哼出了一口硬气,却又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多多啊,你不想干可以不干,你想走就走,还是大城市有发展,你在这儿,我怕耽误你。”
王多多试探着问:“姑,于思野没跟你说别的?”
这一问,倒把她姑问懵了:“没有啊,别的?啥呀?咋的?他要跟你处对象啊?”
“不!”
王多多马上否认道。
“没这事儿!”
看来姑姑不知道于思野成了她新债主这件事,很明显于思野没跟她说。
她姑姑回去睡觉之前,还嘱咐她,不想去就不去,不想做就不做,什么事儿,还是得自己做主,别指望别人,也别听别人说什么,就听自己的,靠自己。
王多多再次躺回床上,回忆她姑姑最后对她说的话,100万是欠下了,她爸妈是指望不上了,但她决定不再逃避了,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她决定要面对。
面对她家的债务,面对于思野这个人,面对她自己。
早面对,早摆脱,早离开这个破地方。
第二天一早,王多多不到七点就到养老院了。
跟上次来一样,一楼大厅还剩下几桌打了一宿的人,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看牌抓牌,虽激战了一夜,扔牌的气力却一如既往。
王多多跟他们打听到了于思野的房间,就在地下室左手边的第二个门。她根据大爷大妈们的指引独自一人向下走去,虽说是地下室,但其实有窗户,算个半地下,所以即使没开灯,这里也不是漆黑一片,大厅里有一圈布艺沙发,围着一块巨大的幕布,幕布后面是台球桌和游戏机,左手边一共有两个门,王多多看向第二个。
她本来想去敲门,却先扫到了挂在墙上的半圆形钟表,上面显示六点二十,她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等于思野出来。
定岗
一直到六点五十分,于思野还没出来,王多多决定不等了,她站起来去敲门。
一开始她很有节制,在力度和次数上,都遵照了社会上通用的礼貌路数,轻轻敲三声,没人回应,再敲三声,可是后来发现没用,她就加重了力度增加了次数,还是没用,她就边敲边叫:
“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