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应?小琴?”
“小琴咋啦?”
“危险?”
“你啥意思?你说小琴有危险?”
于思野突然从桌面上抬起头,眼底一片清醒地接过电话,叫了句“王叔”。
王叔在电话那头都快急哭了,于思野从来没听过王叔用那样失控的声音跟他说话。
他说:“小四儿,你去看看你琴姐,她可能有危险!”
“为什么?”
“你快去!”王叔焦急地情绪中夹杂着愤怒。
“你要说为什么?”
于思野一字一顿地说,之前在机场,于思野曾那么乞求王叔他都没吐口,现在,他要他办事,哪怕是救人,于思野也没有放弃让王叔坦白,坦白任何真相都好,他需要铠甲早已长在皮肉里的硬汉跟他敞开心扉。
“她老公出来了。”
王叔好像失掉了所有的力气,也不着急了,也不愤怒了,哆嗦着说“我有个在监狱里工作的朋友,刚才告诉我,说小琴他老公放出来前,有人告诉了他,我跟他老婆有一腿,还有,当初他偷厂子东西的时候,是我检举的。”
“匿名检举”他说“连小琴都不知道。”
于思野和姑父赶到琴姐家砸了半天的门也没人开,手机打不通,电话又没人接,于思野马上给盅叔打电话,本来想把这件事告诉盅叔,可刚提到了琴姐,就听见盅叔在电话那边平静地说道:
“你过来吧,来安平桥吧。”
于思野心里咯噔一下,他想,完了。
“是……”于思野试探着刚说出一个字。
“是。”盅叔就马上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们赶到的时候,琴姐的尸体还没被打捞出来,她带着硕大的玫瑰耳环,头发披散开来,漂在厚厚的冰面之下,安详得紧闭双眼,像是被相框框住的仙女。
而于思野这时才真正感觉到了酒精的作用,或许不是酒精,又或者,不仅是酒精,他说不好,他最近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像生病,像中毒。
不一会儿,打捞队终于捞出了琴姐的尸体,法医马上上前,开始验尸。
深夜里,岸边站着几个警察和发现尸体的老头儿,躺着美丽又冰冷的琴姐,于思野的烟头在寒冷中闪着微弱的光,他突然走过去,脱掉自己的大衣,盖在了琴姐的身上。
法医回过头看他,他解释道:“我怕她冷。”
法医的眼神好像是在说,我看你才冷,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过头,又继续工作。
于思野真的感觉到冷了,冷风透过他单薄的衬衣刺进他的皮肤,回东北这么久了,他第一次冷到发抖,他不知道要如何自处,他觉得自己无处躲藏,那种难以忍受的感觉,正在认认真真地折磨着他,他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他的打火机再也打不出火来,他回头看向姑父,姑父也是一脸的凝重,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此刻,正在家里听王多多说话的姑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