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怡穿戴很整齐,但张婕还是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是你报的警?”张芷怡抬起头,望着她,脸色有点发白,但表情相当镇定:“是的,刚才你的同事已经问过了,也做了记录。”
言下之意,你没必要反复询问,她实在不愿意想起那些经过,但她也知道反复盘问是警察查案的手段,即便她反对也没有用,果然,只听张婕说道:“麻烦再说一次,我需要核对清楚。”
张芷怡的嘴唇有点干,她渴望一杯热水的支援,可是她不想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她只想尽快离开:“我跟她在酒吧里认识的,我送她回家,接着……”她说不下去,捂着嘴巴作呕。
上半夜她们还在耳鬓厮磨,下半夜床伴就变成了尸体,死不瞑目,任谁也受不了,张婕从旁边警员手里拿过笔录,埋头看了两眼:“你们在酒吧认识,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张芷怡摇了摇头:“我有问过她,但她没有说,我想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也就没有追问。”张婕苦笑:“她叫柳沁,我们在暗中调查她,你性格这样随意,怎么会想到当律师?”
张芷怡瞪了她一眼:“张警官,请注意你的措辞。”她一向喜欢男色,她不明白师千言为何会一而再的喜欢女人,在这种好奇心的作用下,她开始留意女人,然后就碰上了柳沁。
张婕耸了耸肩膀,继续盘问:“然后呢?”张婕道:“经过酒精和激情的作用,我睡得很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起来找水喝,就看见柳沁赤裸裸的死在客厅里,我就立刻报警了。”
张婕眉头紧皱:“客厅里在杀人,你居然睡得很沉?”张芷怡怒气上脸:“你怀疑我?”
张婕轻笑:“贼喊捉贼的事情常有,我只是合理怀疑。”她心中相信张芷怡是无辜的,但她必须恶言相向,以此激发她搜索脑中信息,很多时候一些微乎其微的信息反而是破案的关键。
睡得沉和睡得好是两个概念,张芷怡目光突然集中:“我想起来了,我在迷糊之中听到敲门声,柳沁起身开门,我心里有想过警惕,但我实在张开不开眼睛。”
张婕看着张芷怡,眼神很锐利:“我想你得去一趟医院。”张芷怡也意识到什么:“你觉得我被下了药?”张婕不置可否,继续发问:“你有没有碰过尸体?”
张芷怡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不敢。”正在这时,王子雄走了过来,在张婕耳边低声说道:“法医初步证实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左右,屋里除了柳沁和张芷怡以外,没有别的指纹。”
张婕点了点头,让淡悦陪她去医院,并让人把地上的酒杯带回去化验。
医院里,张芷怡从化验室里出来,脸色灰败:“取样的护士告诉我,楼下堵满了记者。”淡悦知道这件事对她,甚至对她家族影响都非常的大:“你应该知道,你不能被保释。”
张芷怡知道,即便记者有没有拍到自己,这件事也会被写成丑闻,成为各报纸的头条,但宁被人知莫被人见总要好过有图佐证:“我会跟你回警局,但请尽量低调,别让他们拍到我。”
淡悦点了点头,直觉告诉她,张芷怡是无辜的:“你是否需要通知你的律师或者父母?”张芷怡苦笑:“不必了,我自己就是律师,至于父母,今晚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医生出来:“警官,请明天上午十点来拿报告。”淡悦点了点头:“医生,以你的专业知识和诊治经验来看,张小姐是否有服过违禁药品?”
医生回答的很官方:“我无法提供私人意见,请耐心等待报告。”淡悦无奈,道了一声谢谢,打电话通知同事:“我带着张芷怡从后门离开,你们拖住记者,三十分钟后警局汇合。”
张芷怡感激的看着淡悦:“谢谢你。”淡悦对着她笑了笑:“我和鱼愚是朋友,你又是的朋友,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张芷怡始终觉得鱼愚配不上师千言,不太领情:“我不想沾姓鱼的光,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淡悦的观察力不弱,见张芷怡嫌恶的神色,知她有阶级观念:“随便你,我们走吧。”
两人到了后门,见到苏羽提着两杯咖啡,站在保姆车旁边,天空飘着细雪。
苏羽对她们招手:“表小姐,淡悦!”两人走了过去,苏羽拉开车门:“表小姐,换洗的衣物都在车上。”张芷怡一头扎进车里,苏羽递了一杯咖啡给淡悦:“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淡悦接过咖啡,喝了一口:“你叫她表小姐,她是师千言的表妹?”苏羽点了点头,淡悦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们会从后门出来?”
苏羽道:“表小姐报了警,然后就打电话给我,我赶到案发现场,遇见张警官,她告诉我你们来了医院,而你的性格和善,在不违背大原则的基础上,便不会与人为难,所以。”
淡悦苦笑:“我堂堂一个警长,居然被你看穿,真是丢脸。”苏羽扶了扶眼镜,回答很谦虚:“我也只是赌一把。”她大学的时候选修心理学,又和淡悦有过接触,基本上有80的把握。
淡悦抿了抿嘴,不再说话,方才苏羽扶眼镜的动作明显很自信,她忽然觉得自己很low,下定决心等这件案子结束就出国深造,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有一个理想的自己,谁也不例外。
只是有些人愿意为了这个理想中的自己不断努力,而有一些人只当它是理想,望洋兴叹。
张芷怡换好衣服,拉开门:“我好了,都上来吧。”苏羽将另一杯咖啡递给她,然后启动车子:“大小姐的电话关机了,我发了短信过去,她开机就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