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戚师师哑着声:
“姜朔。”
“你抱着我睡吧。”
姜朔一怔。
夜风拂过窗台,带着冰粒铺在窗牖之上,放眼望去,银白的雪色融着月色,天地寂寥无声。
“我冷。”
……
这一场大雪,下到天亮仍未停歇。
大雪封山,心想着此刻下山定是分外危险,姜朔便与山中住持商量一番,于此处暂住下来。
待风雪停了,她再与姜朔一同下山回府。
国恩寺中的住持自然欢迎他们于此处留宿,只是令戚师师未想到的是,这样大的风雪,一下便是七天。
他们在山上住了七天。
这七日,每晚风雨声浩荡,姜朔夜夜宿在她屋中,与她共处一室。
起初,戚师师尚还觉得羞赧。
可在对方整整七日“没脸没皮”的软磨硬泡之下,她也渐渐放下了与姜朔共处一室、同睡一张床的羞耻心。
只是这七日……
对方变得越来越黏她,无论榻上榻下,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夫人,为夫扶你起床。”
“为夫来为夫人梳头。”
“夫人——”
她被姜朔缠得不行。
对方不知发了什么话,这七日,不光那万恩山的僧人未来过一次,就连佩娘也被他赶到旁的院子里去。这偌大的小院内,就只剩下戚师师与姜朔两个人,用对方的话说,如今正是天时地利,实乃培养感情的绝妙时机。
于是乎——
这整整七日,姜朔为她扎了七日松松散散的发髻,为她描着歪歪扭扭的眉。每当她嗔怒之事,对方总朝后退半步,冲着她笑。
“夫人,不怪我。若怪就怪我只有九指,比不了旁人十根指头来得灵活。”戚师师:……
姜朔说这话时,神情十分无辜,且认真。
说到底,看着他右手小指,戚师师心里总归是有些愧疚的。她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坐在原地,任由对方在自己头上倒腾。
“这脂粉的颜色好看,衬极了夫人花容月貌。还有这口脂……咦,我觉得此处应当配一支梅花玉簪。”
“待下山,我便去为夫人买一支梅花玉簪。”
“还有这花钿……”
他一口一句“夫人”,叫得她仍不适应,面上害臊。
“你莫再这样叫我了。”
闻言,姜朔一怔。
戚师师面上微微烫热,小声到:“这般唤我,不、不太好。”
不太好?
姜朔眸光闪了闪,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不过也是剎那间,他眸底又清亮起来。
外间风雪终于有放缓之势,这一场连绵大雪,终于要见晴。
“既如此……我想过,师师。”
他道。
“我要为你补上一场婚宴,补上一场你情我愿,花好月圆的新婚宴礼。”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