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仪条理清晰地反驳:“可是,合约上同样没说谁可以率先提出解约。”
这就是即便没在白纸黑字上找到合约期间,她仍然敢在上面签字的原因。
见他不说话,央仪自信满满地扬起唇:“要是我出息了呢?”
人声鼎沸的茶楼中,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拭目以待。”他说。
旁边桌收拾杯盘的声音把央仪拉回了现实。
面前蒸笼渐空,烧麦,红米肠,金钱肚……和那天点的别无二致。
方尖儿揉揉肚子:“晚上真住我家?”
央仪抬头:“你不方便?”
“我可太方便了!”方尖儿未雨绸缪,“主要这不是怕……孟总找上门来嘛!”
“他很忙,不会。”央仪笃定地说。
方尖儿一言难尽:“说真的,我老觉得你在孟总身上,错估过很多次。”
纵使以前错过。
这次倒真如央仪所说,安安静静住在方尖儿家的几天里,连一通孟鹤鸣的电话都没。
饶是知道他们在吵架,方尖儿也迷惑了。
这俩怎么跟臭石头似的,一个比一个硬?
一周后,方尖儿带回一个消息。
“路周辞职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央仪正在阳台上作画。她来了榕城后一再懈怠,只有零星时才会翻出画笔。手头工具有限,是方尖儿拼单买的36色油画棒(儿童版)。棒身又软又香,一不小心就会折断。
方尖儿看着画纸上断裂的长长一道痕迹,毁了唐纳德圆润又蓬松的屁股,连连摇头:“倒也不必这么惊讶。”
央仪换了个颜色,将那道痕迹改成遛狗绳,寥寥几笔,勾勒出高飞遛狗的轮廓。
后退观赏几眼,才续上这个话题。
“为什么?”
方尖儿想来想去,猜测:“回云州了吧。”
“嗯?”
“那小子说回去继承家业,我想着这不就是回云州去了么?”
继承家业。
央仪想起那天在车里,路周疾厉的追问——是不是只要够有钱,够有势,你就会喜欢?
她似乎给对方造成了错觉。
眼睑下垂,油画棒上掐出了月牙儿般的指痕。
央仪有种做了坏人的感觉。
闺蜜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纠结。
仍在万般不解:“山里有什么好的,奶奶非要在那,路周也回去,继承什么?继承一间破瓦房啊?”
央仪叹了口气,善意提醒:“奶奶说过,他是那户人家领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