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人的话讲,那就是叔叔和她一样幼稚。
幼稚在她这是个褒义词。
孟安宁觉得,那是夸他们可爱。
叔叔回国后并不是当无业游民,他会在电脑上和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开会。也会对着一堆孟安宁看不懂的数据分析,而后写报告呈给她的爸爸。
孟安宁想,这一定是项非常艰难的工作。
她见过爸爸工作时的样子,在一次妈咪带她去集团公司顶楼的时候。
爸爸坐在玻璃墙后,给一群叔叔阿姨开会。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紧张,他们眼睛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男人。而她的爸爸,则游刃有余地高坐主席台,手里的电子笔指到哪个数字,那群人就立马低头跟着刷刷刷地写。
爸爸这个时候不太爱笑,因此看起来特别威严。
孟安宁有一点点怕正在工作的爸爸。
他看起来像童话故事里高高在上的君王。
所以当她知道叔叔每天都要写报告给爸爸看的时候,她就觉得叔叔一定也是个厉害的人。换作是她,面对这么艰难的工作,早就掉小珍珠了。
小朋友崇拜所有厉害的人。
孟安宁的崇拜里,当然分给了叔叔一个角落。
这个角落在某次叔叔代替她爸爸妈妈去学校参加她的运动会时膨胀到了极点。
彼时欧洲大雪封城,私人公务机照样无法起飞。
眼看着校运会近在眼前,爸爸妈妈却滞留欧洲,安宁在视频里边掉眼泪边说:“别的小朋友一定会笑安宁的。”
孟家不养闲人。
路周华丽丽地被赶鸭子上架。
他其实很喜欢安宁,但面上还得装一下,摆出不情不愿的面孔,对电话那头说:“明天我很忙,还有两个方案要写。”
孟鹤鸣自然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冷嗤:“不急在明天一天。”
“可是某些人定的deadline是周五。”路周说,“让我想想,今天是周三,明天周四。哎呀,后天可不就是周五吗?”
“……”
电话下一秒转手。
央仪很轻地喂了一声:“周周?”
路周心说“我草,阴险”,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直:“……在。”
“我们明天赶不回来了,安宁那边——”
“我知道,不就是运动会么。”男生在心里啧了一声,“小意思,不拿个几块金牌回来我俩就不姓孟了。”
路周其实已经将姓改了过来。
只不过大家叫习惯了,总是称原先的名字。
闻言,央仪感激地嗯了声:“麻烦你了。”
“……不用。”路周摸了摸鼻尖,“一家人,应该的。”
第二天路周很早起床,先绕着庄园跑了两圈,把身上原本就漂亮的肌肉练得充血膨胀,这才套上衬衣西裤,拎着替换的运动服,敲响公主的房门。
有叔叔参赛,孟安宁原本失落的心情恢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