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大婚一过,不多时这大燕的君主便要易主。
大婚当日夏时瑾早早地起了身,坐在铜镜前任由妆娘替她描装,等绣娘为她穿上定制的嫁衣,等吉时一到,告别她的爹娘。
当她被那双宽大温暖的手牵着跨过火盆,踏入萧王府中的那一刻,尽管还未拜堂,她便已经将自己当做萧王妃了。
今日太后和皇上,还有澜贵妃都亲自前来做见证。
当她听见宫中主事高声唤他们拜天地,拜高堂。
当她透过红纱望向她日思夜想的郎君,同他相对而拜。
她都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直到她坐在喜床边,红头纱被挑起,同他喝过了合卺酒,经历如狂风骤雨般的欢爱,她在那份必经的痛楚中体会到了真切。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夏时瑾,只是萧王妃。
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大婚那夜过后,萧王再也没有踏进过她住的院中,而这诺大的萧王府里也拥有诸多禁忌。
除了书房和王爷的房间去不得,还有许多不是那么要紧的地方,她也去不得。
她能够活动的地方好似只有属于她的那处院子和大堂那一侧的庭院。
夏时瑾起初还能宽慰自己,告诉自己那些她虽去不得,但旁人也去不得,王爷不来她院里歇息,是因为王爷公务繁忙,所以才无暇顾及到她,现今这萧王府中又无其他姬妾,她又何必如此在意,待王爷不忙了,自会同她在一处。
可十天半个月过去,她能见到王爷的机会不过寥寥数次,每每想要说些什么,还未将那些关心爱意表达,便被他冷言打断。
夏时瑾的心一天比一天要冷。
当初成婚之前,所有人都说王爷对她用情至深,全京城的女子皆在羡慕她能得萧王如此深情。可眼下的处境同那时相比,却叫她如坠寒冰。
这个时候她才隐约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这场满城皆知的盛大婚礼,都只是国公府和萧王的一笔交易。
她是国公府中最合适的物品,也是国公府中廉价又不值一提弃子。
也许自始至终,萧王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感情。
当她猜及至此,全身浸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日她便同管家说她要回去看望母亲。
可管家却告诉她,没有王爷的命令,她哪儿都不能去。
这一切都似乎在印证着她的猜测。
那一天她站在石桥边上看了一整天的鱼。
她觉得脚下这池中的鱼,像极了她自己。
她从国公府那个压抑的家族中又来到了另一个权贵的牢笼里,好像永远都站在别人画的圈当中。
兴许是那一日从这场旁人精心编织的梦中醒来,看透了本质。
她纵然情伤,也不再奢望。
倒不如好好享受她换回来的荣华富贵。
燕重萧在成婚第二日便去了密室之中见了长孙雪。
她好像又瘦了许多,模样看起来也十分疲乏,只有一双眼还精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