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桃枝问:“宗门真君都吗?”
宗门弟子端着玉盘,垂道:“桃枝真君一百年前交代过厨房,每月初一,呈上这三样吃食。”
原主喜欢吃?
好吧,她也只能‘却之不恭’了。
“你放殿中,我一会吃。”
说罢,她转身就去了容且衔厢房,准备检查作业。
刚一进屋,就见张望端坐在案几边,还是昨夜那绣着浅金竹纹的蓝色外衫,衬得身姿挺拔如松。
见她来了,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端的是玉树临风,温润如玉。
桃枝背着手,垂眼暗暗唾弃:不能被他表面迷惑心智,月弦五马分尸的场景还在历历在目,他不会也想弑了她这个师父吧?
可他目前还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想杀又杀不得,骂怕激怒他,趁月黑风高一刀给她抹脖子了。
唉
但她心里不痛快,只能偷偷的找些茬让他不痛快。
见桃枝愣在门口,容且衔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温声开口:“师父,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罢?”
桃枝回神,走了进去,容且衔从桌上倒了杯雪芽茶,等到桃枝坐在凳上,他双手将茶递了过去。
桃枝没接,任茶水在容且衔修长如玉的指尖烫得红起来,她幽幽道:“抄多少遍了?”
容且衔:“两千五百八十一遍。”
桃枝欣慰颔,看来时间来得及,从容且衔手中接过茶水,两人指尖轻触。
容且衔若无其事收回手,坐在凳子上,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动了下,指尖虽烫得有点麻,但那丝冰凉的触感却还是顺着指尖直达心上,酥酥软软。
作业没落下就好,桃枝想起第二问:“昨日夜里我是如何回去的?我不是在你案上趴着的?你抱我回去的?”
‘抱’字引人遐想无限,容且衔想起那条师徒戒律,面不改色道:“师父自己走回去的。”
桃枝眼一瞪,差点脱口而出:“放你的狗”,咻地闭上嘴,又改口道:“你是在说为师得了夜游症?”
容且衔唇角微不可闻扬起一丝很浅的弧度,他微微颔。
桃枝睨他:“那你倒是说说为师怎么个夜游症法?为师自己都不知道。况且,你为何不叫醒为师?”
容且衔微笑:“自然是非要找棵树倒挂着,吸收日月之精华,似觉这屋外的桂花树枝太细挂不住师父,便摸爬滚打找着了自己的床。”,场景描述的栩栩如生,好似亲眼所见。
“至于为何不叫醒师父子衔听闻得了夜游症的人不可叫醒,会加重臆想,子衔不敢轻举妄动,恐害了师父。”
桃枝心中一惊,难道她真的有夜游症?不然张望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有这个习惯?
旋即桃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试图寻找出‘倒挂枝头’、‘摸爬滚打’所遗留下来的脏污痕迹。
但是,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桃枝半信半疑:“我自己换的?我有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容且衔笑容凝滞片刻,又不紧不慢道:“师父您忘了么?您昨日穿得不是这一件,而是一件相仿的绣着牡丹纹理的素白外衫。”
好家伙,连图案都记得清清楚楚,难道真是她记错了?
不过谁随便拿一件衣服会记得图案长什么样?只会记得大概衣服颜色。
就算喊来呈遇之和雁雪也未必知道她昨天穿得什么衣服。
桃枝听闻也不再追究了,有夜游症就有吧,确诊了还能怎么的,随遇而安呗。
她站起身走到案几边,看见了案几后团蒲旁边堆叠如山的抄写本,显然是桌上放不下,才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