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两辆马车停在国师府前。
陈雏赶忙起身整理衣衫,拉了拉在一旁假寐的狼鹄。
池岁从马车下来,望见池岁时动作明显一顿。
旁边马车则下来一位身穿紫色朝服的男子,他如谪仙下凡般,五官十分舒展,眉心一点朱砂痣给他平白添了分脱俗的气质。
苏子元不愧是号称“深情第一美男子”的男人,此刻他手执折扇,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和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大相径庭。
“国师大人,请留步。”苏子元抬手制止池岁,那语气严肃得不能再严肃。
池岁转头,这才看见苏子元,他行礼道:“见过右大将军,不知将军可否愿意移步寒舍?”
“求之不得。”苏子元收起折扇,回了个礼。
“苏子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的了?”陈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子元挑挑眉,仗着自己个更高,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雏:“小殿下,别拆我台,下次请你到观舫阁吃饭。”
陈雏双手还胸,冷哼一声,跟着进了国师府。
国师府和他那看起来有些冷清的平雁王府大相径庭。各种名贵的花草种在前院中,那种花的瓷器看起来也是今年江南刚出的新款式。
陈雏看得直叹气,果然人还是不能有对比。
等一下。
陈雏猛地抬头,他好像听不见那奇怪的心声了。他疑惑地摇了摇头,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留意到陈雏的动作,狼鹄小声问道:“小殿下,您又中邪了?”
陈雏昨晚本就没睡好,此刻心情有些烦躁,听见狼鹄的问句,简直觉得自己这平雁王府真的要完蛋了,这么会有这么想主子的侍从。
陈雏咬牙切齿:“狼鹄,你真是能联想啊!”
前面的池岁轻声笑了下:“就在前面亭子坐下吧。小殿下,将军,您二位请随我来。”
屏去下人,三个人坐在亭子里面面相觑。池岁似是觉得尴尬,赶忙让下人们端了几盘糕点过来。
有了糕点,就没那么尴尬。池岁捻起一块:“将军,鄙人夜观天象,看到你一月后有一劫。”
苏子元自以为隐蔽,却十分明显地和陈雏咬耳朵:“他怎么和江湖骗子一样。”
陈雏被苏子元搞得有点无地自容,自从猜到池岁可能听见他们内心所想,陈雏就不敢再在池岁面前抬起头。
池岁听见了苏子元这一句小声嘀咕,信誓旦旦道:“将军不必不信,你今日酉时去东郊最大那棵银杏树下,你会遇到一位乞丐,他是你五年前在军营里的一位同伴,因为偷盗丢了职位,家中人不愿认他,他现在流落在外。你若是不信,明日去见见便知道了,他知道四年前你们在鄄城败战的原因。”
苏子元整个人怔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死死盯着池岁:“此话当真?”
“当真。”池岁点头,“将军,你明日去见了那人再来找我。你若有心不信,一月后那劫很难度过。”
苏子元双眼发红,他对着池岁抱拳行了个军礼:“若真如国师所言,子元定当重金感谢。”
他是个大老粗,不知道用什么可以以表感谢,只有金钱是他所有。
说罢,苏子元匆匆离去。
陈雏自是知道苏子元对当年那一战耿耿于怀,他转过头,盯着池岁的眼睛:“你最好别骗他,他……”
“小殿下放心,鄙人说到的事,便一定会发生。”池岁递了一块糕点给陈雏,“我猜你今日前来找我,是读心一事吧?”
读心?
陈雏没太听懂这个词的意思。
池岁叹了一口气:“读心,通俗易懂就是你在想什么我能听见。也不问你奇变偶不变下一句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老乡。”
这人怎么神神叨叨,不愧是国师,说的话他也听不懂。
“你等等,这读心之术我昨日在府上还有,怎么到你府上就没了?也不对,你一来就没了。”陈雏气鼓鼓地看着池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就和你……就能听到了!”
池岁见到面红耳赤的模样忍俊不禁:“小殿下,请抬手。”
陈雏不明所以,还是抬起了手。
池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陈雏的手,陈雏还没来得及挣脱开,耳边似有惊雷炸开,嘈杂的人声灌进他的脑中。
凌珑
陈雏惊了一下,手一抖,池岁便松开了他的手,那人声便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少年眼底满是惊诧,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池岁,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一副自己见了鬼的模样。
他这下有点相信狼鹄所说的话了,自己这是撞鬼了。
即使入秋,温度也还没完全降下去,陈雏觉得自己脸颊通红,浑身冒着热气。
“小殿下,听着。”池岁今日身穿素色长袍,唯有青丝被红色丝带竖起,倒有一种道骨仙风的气质:“我预知……不是,我是不是得从头开始讲啊?”
一直不吭声的系统恰逢其时地出声了:“宿主,你不必告诉他真相的,反正他也只是书中的人物,你别太放在心上。”
池岁手指动了动,他叹气,见陈雏一副没心思听自己讲话的模样,只好直截了当道:“一月后,南俞太子会入国库盗国宝,你陪我去把他捉住。”
“为什么是我?”陈雏没有抬头看池岁,他只是默默伸手又抓住池岁的手。
他发现虽然自己能够听见别人的心声,独独池岁的听不见。他不信邪地再次试了试,还是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老黎帝曾经调侃过陈雏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人儿,也许是池岁的模样好看,陈雏对池岁的耐心多了些,态度也更端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