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雏托着下巴,要不让池岁再帮他看看哪里可以捞一笔钱,当然不是什么触犯大黎法的行径。
江瑾枫看着陈雏的脸越来越黑,顿时不敢说话,垂着脑袋看向他娘给他纳的绣花鞋。
陈雏没注意到江瑾枫的情绪,他兀自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江瑾枫试探地抬头,望见陈雏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才小声地补充道:“小殿下,礼部缺得也不多,就三百五十两银子。”
国朝日,各国都要向黎国敬奉礼物,作为东道主的黎国也要给与相应的回礼,这回礼可不能太过寒酸。
陈雏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自有方法,江大人,你这边能不能先等个几天,你也知道,我府中也比较寒酸。”
陈雏的称号是平雁,他所管之地也是平雁。每年年初,平雁都会给一份分成给陈雏,以表心意。
陈雏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平雁那边联名上书要求陈雏收下。当时陈雏还入宫问过皇爷爷。老黎帝说这是大黎传统,让他收下便是,否则平雁那边的人会心里不安。
江瑾枫听见陈雏这话,恍然大悟。这几日的接触,他发现这位小殿下不是传闻中斤斤计较的模样。
难怪上次客行舟会回深清给小殿下庆生,想必是小殿下在江南那段时日和客行舟聊得很是投机。
陈雏因为在沉思,一下没分清这是江瑾枫心里话还是说出来的,下意识问道:“你认识客行舟?”
话毕,江瑾枫惊喜地盯着陈雏:“小殿下,你怎么知道?”
陈雏自知失言,正好客行舟也不在场,陈雏有些心虚道:“客行舟之前与我讲过。”
江瑾枫坐下来,他兴致勃勃地看向陈雏:“可以向客行舟借点钱,丞相家可有钱了。”
丞相从不吃人血馒头,家中富足也是因为他极度节俭。
陈雏实在是不好意思向丞相开口,要知道丞相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江瑾枫要以头抢地了,他们礼部真的是太穷了。
陈雏两手一拍:“找子元。”
子元。
江瑾枫愣了一下:“岐山将军?”
陈雏没留意到江瑾枫奇怪的语气,他颇有些自豪地扬起脑袋:“是啊,子元一定可以。”
江瑾枫沉默片刻,试探着询问:“小殿下,下官需要跟着一起吗?”
他这语气很是不情愿,陈雏也没强求他跟着,只道:“我去便是了。等会儿国师要是找过来,你如实相告便是。”
江瑾枫注视着陈雏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难不成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赶去将军府的陈雏才不知道那些传言。
街上的小贩多了很多,陈雏肚子有些饿,索性去一家冒着热气的摊位前买了一碗馄饨。
正是各家各户出来采买的时间,陈雏耳边不但有他们的高谈阔论,还有他们心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
有人期望自己的邻居遭遇不测,这样自己就能过上安生日子;有人期望自己的妻子能平安生下小孩,能过上儿女双全的日子。无非都是一些平常百姓的小打小闹和希望。
陈雏对这些声音并不反感,他刚想起身离开,就听见一道与众不同的声音:“跟你们讲,听闻平雁王有断袖之癖!”
陈雏惊慌失措地又坐稳在椅子上,碗中的汤勺被他打翻在地上。店家看了眼陈雏,见他没把汤勺摔碎,嘀咕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那边那声音还在高谈阔论:“你说这国师自己有家为什么不回!肯定是他和平雁王有一腿啊!”
有道反对的声音:“不是陛下准许国师为平雁王的老师吗”
那人说得信誓旦旦,就像自己亲眼目睹一般:“呵,你真以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国师那么神秘一个人,怎么就心甘情愿地做平雁王的老师,还不是这平雁王有几分姿色!”
陈雏满脸生无可恋,什么叫他有几分姿色啊,这都是谁传出来的谣言。
“你们这么传小殿下的话,也不怕被他听到。”崧神出鬼没地出现在那群人身后。那群人顿时作鸟兽散,桌上的馄饨还剩一大半人就没影了。
“嗨,小殿下。”崧坐在陈雏的对面。
陈雏有段时间没看见崧,和之前他看见小皇叔那种感觉一样,他觉得崧很陌生,即使他们一开始就不是很熟。
崧朝着陈雏伸出手,那截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有道奇怪的划痕。确定陈雏看见那道划痕后,崧赶忙装作不经意地又收回手,直呼“好冷”。
崧问他:“小殿下怎么有闲心到这里来……吃早餐”
&ot;我要去找苏子元。&ot;陈雏皱眉看着崧,他起身,一甩衣袖就要走。
崧果然是个甩不掉的,他双手抱在脑后,跟在陈雏身后:“我也要去,小殿下等等我。”
陈雏莫名烦躁,他听不见崧的心声,明明这人应该比周围其他人要安静,可他还是觉得崧好聒噪。
陈雏急着赶路,没看见眼前的人,一下撞了上去。
吴仲喜阴沉着脸看着撞上来的陈雏,他握住袖中的刀,忍住自己想要一刀捅上去的冲动。
崧就站在陈雏身后,他目光落在吴仲喜泛着白光的袖口,手慢慢转动,弹出一颗石头出去。
石头打在吴仲喜的手上,吴仲喜没听陈雏的道歉,他握紧拳头,一声不吭地便走了。
崧松了一口气,他手搭在陈雏的肩上:“小殿下,路在眼下,下次可别不看路了。”
好不容易到了苏子元府前,陈雏碰巧遇见了将要出门的苏子元。
苏子元一身戎装,头上戴着毛毡帽,也不知道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