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撞进了一双翻滚着浓墨的眼睛里。
裴知予有一双世上难得一见的薄情眼,永远冷冷淡淡,薄情寡义,好像无论你怎么挑拨他,他都不屑于给你一点眼神,亦或是一点情绪波动。
但温时也却在这双眼里窥见了隐忍的怒火。
两人确实是敌对了多年的关系,但这样一副自己像欠他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师弟,多年不见,你这手劲愈发大了。”温时也再次挑衅了一句,可下颌上带着薄茧的手持续收紧,将他的脸彻底挑了起来。
温时也装不下去,冷冷道:“放开!”
这姿势让他脖颈全部袒露在裴知予面前,心里不自觉发慌。
裴知予却更紧捏住了他的下颌,一字一句道:“不、放。”
这是裴知予进殿后开口讲的第一句话,他声音富有磁性且低沉,可却莫名让人遍体升寒,比温时也躺着的冰棺还要冷上几分。
温时也却在这冷淡的声音,听出了一丝带有发泄似的怨音。
难不成这几年,他做了一些更过分,更掏裴知予心窝子的事?
他瞪着裴知予,“姓裴的,你有怨,就拔剑光明正大跟我打一场,你捏人下颌算怎么回事?几年不见,变得磨磨唧唧的。”
站在一旁围观的叁木,双腿都快抖成麻花了。
当今天下,怎么还会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裴知予说话?
要知道裴知予不仅是皓月宗的掌门尊主,还是下一代九渊的接班人,真正的天下共主,北斗之尊。
裴知予薄唇微微勾起,说不出是玩味还是恼怒。
他很轻的冷笑一声,下一秒,头朝温时也压了下去,磅礴气息扑了温时也时也满脸,将冰棺里的人牢牢压制住。
两人鼻息缠绕,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温时也侧开脸,简直想不通裴知予到底吃错了什么药,这是想了新的法子来挑衅他吗?
直到裴知予另一手也伸了过来,似乎要摸上他的脸颊。
温时也指尖一动,内力已全部汇集在掌心。
他才不要管裴知予怎么想。
反正裴知予现在靠他这么近,弱点也相应的袒露在他面前。
他看准时机,就在裴知予的手即将触上他的脸时,伸手直接朝裴知予胸口袭去,道号也随之念到最后两字。
这一击他非常有信心,因为他的算计很少失过手。
可裴知予似乎早知道他要这么做,手在空中急转方向,精准无误地擒住了他的手腕,“砰”的一声压在了剔透的冰棺上。
可比冰棺还要剔透的是温时也的手腕。
他的肌肤本就比一般人白,又因为在冰棺里躺了太久,简直白的要失去血色了。
此刻被裴知予重重一压,手腕上很快有了一道红痕,显得别有几分迤逦之色。
温时也愠怒,另一手撑在冰棺上,破开封印一跃而上。
可冰棺却“啪”的一声丝丝裂开,一层新的封印像爬山虎般爬满冰棺,按着他重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