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也脚步后退,一时之间只想逃得远远的。
可他知道,他必须给景元洲一个回答。
因为他从未在景元洲眼里见过这种类似于期待,又类似于畏惧,更类似于痛心的神情。
他知道,或许景元洲比他还要受着煎熬。
即使两人从未说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种话。
可在朝溪山那些厮混的岁月里,两人又做过许多让对方既捧腹大笑,又觉感动的蠢事。
他动了动唇,正想怎么回答。
站在远处的裴知予突然道:“景元洲,既然你想知道当年真相,往下看不就行了吗?何必多费口舌去问他?”
温时也转眸望去,只见裴知予站在一张方桌旁,修长的指尖点在桌上,眼神凛冽地盯着景元洲看。
温时也心脏猛然漏了半拍,突然生出股其实裴知予看出他的局促,正在为他解围的错觉。
景元洲收回搭在温时也肩上的手,看着隐在黑暗中的裴知予,唇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的微笑。
“裴知予,你装什么?我敢说,在这里你是最想知道真相的一个人。”
“你可以骗过所有人,但你骗不过我。在入此阵前,你早就知道宿魂花能窥探人心里的恐惧,所以你才会在明明可以逃脱的情况下选择入阵。”
这番话落下,禅房里顿时闻针可落。
“你入此阵,不就是为了窥探温时也的内心吗?”景元洲继续道:“裴知予,难道你敢说,你不是吗?”
叁木惊讶地张大嘴巴。
温时也身形猛地抖了下,他去看裴知予,只见裴知予手指弯曲,抵在桌上,随即闭上眼。
他没说话,没点头,更没摇头。
可这样的态度已表明一切。
温时也的心猛地沉到湖里。
心里暗骂自己可真自作多情,竟然会生出裴知予替他解围的错觉来。
说真的,其实早在入阵前他就该想到的。
裴知予那么聪明,实力又如此强大,怎么会心甘情愿与他一起入阵?
要知道当年,裴知予刚入朝溪山时,性格孤僻,早熟,在朝溪山根本遇不到能交心的弟子。
师尊见他孤独,经常想法子逗小裴知予开心,让他去跟师兄弟们交朋友,还时不时开导他。
虽然裴知予是有生父的,但温时也知道,九渊王根本不配做裴知予的父亲。
在幼年裴知予的心里,跟温时也一样,早把师尊当做了自己的亲父。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会轻易在岁月长河里流逝。
景元洲尚且都能为了师尊的死与他冷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