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为什么又会带着水出现在他面前。
裴知予没看他。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被火海埋葬的朝溪山,暗沉的眼底有了细微颤动,他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侧头看过来,“温时也,手给我。”
温时也愣住。
“我在问你问题。”
可手腕上却出现一根熟悉的红线,他还来不及反应,人被拉到裴知予身边,手腕伸到了裴知予面前。
他瞪着裴知予,手腕不停挣脱着,不明白裴知予要做什么?
直到裴知予抬起微凉的手指,按在他掌心那一道被刀划出来的狰狞伤痕上。
“裴知予,你要做什么?”温时也不解道。
“包扎伤口。”裴知予眼睛也没抬一下,手指在他伤口上轻轻抚摸,一股轻柔的灵力渗入伤口,外翻的皮肉一点点慢慢愈合。
随后拿出白布,慢慢的包裹在他伤口上。
裴知予动作流畅利落,白布被他服服帖帖包在温时也手上,比起温时也那暴躁包扎法,裴知予的手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教科书般的包扎。
温时也压抑住心底涌出的怪异感。
将包扎好的手伸回来,可另一只手又落入了裴知予的手中。
看着裴知予认真给他包扎伤口时垂下的眼眸,他心虚道:“裴知予,你为什么要这样?又给我包扎伤口,还给我送水。”
“因为我想。”裴知予道。
这次裴知予回答的很快,可能因为手上动作过于认真,心里的话不自觉就跑了出来。
可说完后,两人都顿住了。
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味。
四周静静地,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还有两道同样不太平稳地心跳声。
温时也深吸一口气,咳嗽一声,率先打破了这怪异的平静。
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裴知予,你见过我和景元洲的恐惧,那些你想知道的事,都清楚了吧。”
“嗯。”裴知予仍旧垂着眸,认真地处理着他手上的伤口。
温时也的心却陡然提了起来。
裴知予看到了。
看到了。
他吞咽一口口水。
可能因为裴知予的出现过于突然,可又实在温暖。
他一直不太舍得捅破横在两人之间最重要的那道窗户纸。
他怕裴知予知晓一切后,是专门来这骂他,说恨他、讨厌他的,更怕裴知予说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可有些事必须要面对的。
他尽量平复呼吸,用很无所谓的语气道:“裴知予,既然你都知道了一切,那应该很恨我吧。”
“不恨。”裴知予很快道。
“不恨?”温时也的心砰砰直跳,“为什么不恨?你没看见吗——”
“不是你。”裴知予突然抬起眸来,那双深邃的眸子认真看着他,“凶手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