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收到的信并不是你姑父写来的”
楚景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话到一半又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有些憎恨。
楚云朗神色未变,他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爹平时这么一个冷静无波的人表现得如此的厌恶。
“爹,不是姑父,那为何明日姑姑就要回去了。”楚云朗记得饭桌上的话。
那时候,他姑姑说话的时候,其实能看出来她并不是很想走,他姑姑这也没有回来多久,但既然是姑姑亲自开口他也没有多问。
不过他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这才看出几人的今日的异常。
“唉,其实是你二叔的信。”
楚景山没有在继续藏着掖着,直接了当地告诉了楚云朗。
“二叔?”楚云朗心中的困惑不必楚景山小。
楚云朗心中大惊,他怎的不知他还有有一个二叔。
“爹,我何时多出来一个二叔。”
楚景山也能明白楚云朗现在这幅惊讶的模样。
别说是楚云朗,就算是他自己都对此很震惊。当初他二弟走的时候,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把家中最后的银钱都拿走了。
那时候他不过刚成亲,家中本就因着他成亲花了不少钱,但好在那时候他和他媳妇都勤快,家中的日子虽过的苦,好在还有盼头。
再说楚云朗的爷奶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家中人齐心协力也是安好地度过难关,家里的地,他们每一年都是尽力地开荒,都种上庄稼,也能赚上一些银钱。
再有就是谢江知的爹,谢永丰他先前跟着村中的猎户学过打猎的手艺,能与谢家结交也是多亏了他媳妇。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缘分,当时他媳妇桂妙春还有谢家的媳妇,两人都是新嫁妇,两人又都是经过媒人说的亲,却在一前一后嫁进山泽村,她们俩都是外村人,自然跟村里的人没有那么快亲近起来,倒是她们两人先亲近起来。
楚景山当时自然没有多说什么,谢家的品行自然也是信得过,不管是谢永丰还是他家中的老人,皆是为人和善之人,与人交好也不会有坏处。
果然就是两位新嫁妇的感情越来越好,那年正好他家忙完农忙之后,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做什么,本来想着去镇上找些散活来做,再不济去镇上的码头扛大包,虽说干起来辛苦了些,好歹能赚些银子回家,不至于一直在家中无事可做。
他正要跟家里人商量去镇上做活这件事情,他家媳妇就带着谢家两口子来家里了。
他那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谁料谢永丰竟让他跟着一起去山上打猎。
楚景山自然是很心动,但是他也知道人家当时打猎肯定是给人送了银子才学来的手艺,哪能他说去就去啊。
他忍痛拒绝了,不过谢永丰并没有介意,还让他第二日跟着他一起去一趟。
他本身对这个就心动,再加上周围的人劝说几次,自然也答应了下来。
等他真的跟着人山上之后,谢永丰毫不吝啬地把打猎的手法,技艺教给他,传授了他不少的经验。
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也学会不少,只是没办法想谢永丰做得这般娴熟,不过他心中并没有因此埋怨过谁,人家愿意将这手艺交付于你,已是莫大的荣幸。
他自然也凭借这手艺,在农闲的时候攒下不少银钱。
当时他家中父母尚在,还有一个小妹,何况他又是长子,自然也就没有分家,他攒下的钱也没瞒着家里人,不过就是这个时候,他二弟居然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都不知道他二弟何至变成这个德行,家中情况好不容易好转一些,家里人心中忧心的事情也放下许多,正好那日他准备将在山上猎下的几只兔子拿到镇上去卖了。
心中还很是欢喜,谁知就是这一趟,让他家里再一次回到之前模样。
楚景山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启程前往镇上。
也就是在同一个时辰,家中的楚景成悄悄今日他爹娘的房间,翻遍了整个屋子,把楚景山上交的给他们的银子全部拿走了。
楚景成并没有声张,甚至选中的时辰,村里大多数人都在地里忙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他走出村去,一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人,要不然以他惊慌的样子,定是没有出去就被抓到了。
楚家的人自然也在地里给庄稼除杂草,就连最小的楚景瑶都跟着大人一起在地里忙活,一家人谁都没有注意到消失的楚景成,等几人下活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房间被翻得一片狼藉。
楚家两个老人差点没能缓过来,生生被人气背过气,老爷子身体稍微硬朗一些,可楚景山的娘就不好过了,竟然晕倒了,家里又是一片慌乱。
好在楚景山回来的及时,找来了村里的郎中,不过他娘也就此落下病根,需得喝药调理,可家中的钱都被楚景成拿走了。
楚景山去看了他爹娘的卧房,衣柜里的东西基本都在地上,柜子里的东西也被翻了个遍,唯一庆幸的是房契、地契都还在,不然他们一家都不知道要怎么过。
身上剩下的只有去镇上卖兔子剩下的钱,他娘醒过来哭了好久,又昏厥过去,嘴里一直在骂楚景成。
那时候楚景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只觉得脑子嗡嗡响,却不能倒下。
楚景山简单地跟楚云朗说完关于楚景成的事情,堂屋里又陷入沉默。
楚云朗心中是愤怒的,说话也变得冲了许多:“那他现在写信是什么意思?”
楚景山听见自己儿子颇为不客气的语气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二弟确实做错了事,如果不是因为他,他相信楚云朗的爷奶也不会这么早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