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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祝予怀笑了:“这是在赖床?”

卫听澜自觉没脸见人,但那脆弱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让他怎么也不愿在祝予怀面前露怯。

酒色误人!

他暗骂了自己几句,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坐起身来,懊恼道:“没有!我正要起……”

故作镇定的声音在瞥见祝予怀身上的绛红云锦时戛然而止。

卫听澜心跳漏了一拍,慢慢抬起头来。

祝予怀一袭红衣站在床沿,正俯身去端托盘中那盏热茶。他的身影逆着窗外柔和的晨光,这红在他身上并不显得盛气凌人,反而更衬得眉目清隽如画。

卫听澜张了张嘴:“你怎么……”

怎么穿了这一身。

祝予怀没听清,抬手将茶盏递给他:“你先润润喉。”

卫听澜心慌地移开了眼,接过来抿了几口,心里却被这绛色晃得乱作了一团。

这云锦布料是他亲手挑选的,他断然不会认错。

之前头脑发热送了两箱花花绿绿的衣料,送完他便后悔了。本以为那些东西会成了压箱底的累赘,却没想到祝予怀真的将它穿在了身上。

还是这样……这样动人心魄的好看。

澧京繁华奢靡,不论是权贵文人或是百姓商贾都偏爱艳色,逢年过节时,人人都要换一身打眼些的装束走亲访友。像谢幼旻那样的,更是恨不能一年到头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做全京城最亮眼的纨绔。

祝予怀却总是一身索然无味的月白,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旧衣。看得习惯了,便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这人生来就该是这样干净,别说是换了一身衣裳,哪怕是在污泥里滚了一遭,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热茶温暖了肺腑,卫听澜眼睫微垂,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有时觉得祝予怀同自己有些许相似,在这纸醉金迷的澧京里,都活得像个格格不入的异乡人。

前世的祝予怀,其实也并非事事都顺心如意。

太过清高,也太过无瑕,落在满京的土鸡瓦狗间,就像只生了反骨的云间孤鹤。表面上虽风光无限,暗地里却不知碍着了多少人的眼睛。

自己在芝兰台中与他针锋相对时,旁观者中不乏有冷眼瞧热闹、巴不得祝予怀当众出丑的。若非太子待他礼遇有加,又有谢幼旻愣头青似的在旁护着,祝予怀在芝兰台的那些年,少不了要被人使绊子。

这样聪慧的一个人,却像是不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不知变通,不会低头,继承了父辈的傲骨,怀着满腔热血想要报效家国……到后来举家入狱,尝遍人情冷暖时,可曾后悔过?

卫听澜从流放路上将人截回来时,是暗怀着一丝期待的。

期待着这人对过往坚守的一切心灰意冷,心甘情愿地同自己站在一处,他们一起做乱臣叛贼,斩尽这世间一切龌龊的不平事。

可祝予怀却对他说:“你回头看看,那是你父兄守了一辈子的城池。”

“你要将它们一座一座攻下,看着生灵涂炭、血流漂杵,看着大烨世代英烈守护的山河在你手里毁于一旦吗?”

说这些话时,祝予怀那双眼睛已经没了熟悉的笑意,只是直直望着他,就像在拷问他的内心。

那时卫听澜的身量已比祝予怀高出不少,垂眼与这阶下囚相视时,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只能仰视他的时候。

可是卫听澜不服,他放不下仇恨。所以他咬着牙也要反驳:“我父兄守了一辈子,换来的是什么?狗皇帝不仁在先,害我全家,逼得我不得不反,我便是毁了他赵家的江山,又有何不可!”

祝予怀眼中难掩失望:“你要报仇,我无权置喙。可你的刀剑所指向的,当真是你的仇人吗?”

卫听澜被他的眼神刺痛,近乎宣泄地反击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事本就如此,你醒醒吧!凭你如今这样,还妄想做什么心怀苍生的救世主?你亦身负血海深仇,难道就甘心?”

这激将的话一出,看着祝予怀蓦然发红的眼眶,他后悔也已来不及了。

“我当然不甘心。”祝予怀说,“可这家仇若要踏着无数无辜之人的枯骨才能得报,我宁可剜了我这一身血肉来告慰亡灵!”

卫听澜想要抬手,可祝予怀已经转过了身,拖着叮当轻响的枷锁,头也不回地向地牢中走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卫听澜,你找错人了。”

……

茶水轻雾袅袅,熏热了人的眼睛。卫听澜的心中隐秘地刺痛起来。

“怎么了?”祝予怀看他神情不对,在床沿坐了下来,抬指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不舒服?”

卫听澜攥着杯盏,垂眼克制着乱成一团的心绪:“没有,只是有些冷。”

祝予怀一怔,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是我忘了。你的外袍被酒水打湿了大半,我叫人拿去清理了。要不……你先穿我的衣裳?”

卫听澜略微茫然:“被酒水打湿了?”

他从宫宴上出来的时候,衣裳分明是干的。

祝予怀沉默片刻,试探地问:“你……不记得昨夜的事了吗?”

卫听澜心中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我应该记得些什么?”

祝予怀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挑着重点言简意赅道:“你硬要喝花椒酒,我没能拦住。”

卫听澜:“……”

总觉得他还略去了很多丢人的事情。

祝予怀也不知他到底记得多少,察言观色地接着道:“你来之后不久,你府上又有两位将士登门来访,本欲将你带回去,但你似乎不太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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