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顾南烟抬了抬眸,幽淡眸光在华映安脸上扫了一下,而后问道:“你嘴巴怎么肿了?”
因为这句话,众人把目光落在华映安嘴上。
果然,原本形状漂亮的双唇微微红肿,似乎要破出来。
“真的肿了!”
战依然最能咋呼,大叫一声。
华映安慌乱地遮住红肿的双唇,很是无措。
她记得小的时候,她第一次吃海鲜,吃的嘴唇红肿,全身发痒,很不舒服。但是,没有一个人关心她,反而都说她馋,把嘴巴都吃红了,然后哈哈哈地嘲笑她。
爷爷护着她,说海鲜是好东西,映安跟他一样,都爱吃海鲜。
华老爷子就是华家的皇帝,华家子孙众多,又都不成器,都指着老爷子一个人。
他老人家一发话,其他人顿时不敢在笑。而且为了讨老爷子欢心,这些个儿女孙辈们纷纷说自己也爱吃海鲜。
但是,有了华映安这个爱吃海鲜的孙女在前,其他人再说明显是东施效颦,华老爷子很是不耐,挥手让大家都一边去。
因为跟爷爷有了共同的爱好,华父华母就开始拼命给华映安吃海鲜,到处宣言这个孙女像老爷子,都爱吃海鲜。
因为在华家,华老爷子就是皇帝,只有讨好了老爷子,才能多分钱。
华映安就是父母争宠争钱的工具。
其实,华映安根本吃不出海鲜是什么滋味,在她口中,海鲜是辣的,是刺刺的,每一口都像是针在喉咙中滚落。
可是没人在意,没人在意她喜不喜欢,过不过敏,所有人都在意钱。
二十多年了,所有人都以为她爱吃海鲜,连华映安自己也说自己爱吃海鲜。
只有顾南烟,面前这个看似冷淡疏离,却心细如尘的女子,发现她过敏的事实。
华映安心绪複杂,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本冷硬干涸的心,似是被人淋了一点温水,湿湿的,暖暖的。
但是这种情绪只出现一瞬,她很快恢複冷静。如果是幼年时无助的华映安,可能会因为这点温暖而感动。
但是现在已经长大的华映安,不需要这种无用的关心。
她冷漠的看着顾南烟,竖起周身的盔甲,像是一个随时准备进攻的刺猬:“多管闲事!你是谁?管得着我吗?我过不过敏,喜不喜欢吃海鲜,跟你有关系吗?
你不要自以为是,依然和伯母吃你这套,但是对我没用。不要以为靠这点手段就可以收买我,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告诉你不可能。”
“华姐姐,你干什么呀?”
战依然急的直跺脚,“长嫂是为了你好。”
战母也皱着眉头,“映安,话过了。”
华映安低下头,死死捏着拳头,她知道自己很过分,但她就是要这样说。
她不需要关心,不需要别人对她好。
因为……被人关心是会上瘾的,她不要上瘾,她宁可活在冰冷虚伪的世界。
华映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顾南烟,刚刚说那番话时,她刻薄如刀,可是说完后,却仿佛被掏空了身体,一丝力气也无。
她知道,顾南烟不会理她了,这一点珍贵的温暖,被她自己亲手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