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澜别过脸,“整理一下,把门打开。”
……澜澜好体贴。
叶景宁想。
不过这嘴也太硬了。
“这是第一次……宁宁带朋友来看我。”
病床上慈祥的人,穿着宽松的病号服。她的身体被各式各样的仪器绑着,运作时,会“滴滴”响。
病床前的信息只有简单的姓名、性别、年龄、护理等级、饮食等级。
慕安澜在这个小世界的生母叫于艳,四十七岁。
在她视线之内,叶景宁爱撒娇的小女孩,手撑着病床的栏杆,嗲声叫“妈妈”。
于艳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发,“多大人了,还跟妈妈撒娇,朋友都笑你了。”
被安排“笑她”的人,摸了摸鼻子。迟到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
“这是澜澜,妈妈。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叶景宁起身,“澜澜,她是妈妈……我的就是你的、你也可以叫她妈妈。”
她的手很热,攥紧了,捂出一手汗。
慕安澜的观察力得以发挥。病号服的胸口,怪异的弧度。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编了几个还算有趣的事,把于艳哄得笑个不停。
“澜澜真是个开心果……难怪和我们宁宁那么要好。”
护士推着推车,顶层摆了几瓶大大的液体,一一挂在输液架,“63床,下午的药
来了。”
于艳露出手臂内侧的输液管,布贴上的日期磨损不少,时间的堆积。
慕安澜长呼一口气,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阿姨,宁宁,我待会还有事,不打扰了。”
“宁宁,去送送你朋友。”于艳摆手。
“不用阿姨,宁宁陪着你就好,医院我很熟的。”
“不行的,礼貌要做好!”
病人输液不能没人照看。
慕安澜的跑路技巧已成长为大师级,人还没动,她已经滑溜地钻到病房之外,合上门,跟着指引,找办公室。
病房外的空气比室内低几度,穿行在肿瘤区,风都有些阴冷。
……肿瘤区、安宁病房、陈旧的pi管、不能透露的病情。
组合起来哪算什么好事?
轻车熟路地摸到医生办公室附近,慕安澜准备狐假虎威,打着叶景初的旗号查探更详细的病情资料。
却在办公室门口,和老虎本人,扔了个正着。
“……”
大眼瞪小眼,他身上的灰西装如他的表情那般冷淡。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剥着糖纸,红配绿。
听到脚步声,叶景初抬眸,半截糖纸包着尾端,“吃吗?”
慕安澜摇头,有人经过,她让出一条道,往他面前凑,淡淡的抹茶香萦绕。
她吸吸鼻子,更深的香气钻进鼻尖。糖果送到她的唇边,“吃吗?”
慕安澜摇头,“乳腺癌?”
“嗯。”
“我想看所有的检查结果。”
“在医生的电脑里。”他看向室内,“还在聊,再等会。”
“嗯。”
糖果在唇边晃了晃,叶景初说,“吃吧,举着怪累的。”
慕安澜张嘴,糖果和糖纸剥离,甜蜜的滋味短暂治愈了一秒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