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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李盼睇若有所思，最后还是放弃了疯女人这条路。

后半夜，王宏正将王湫意喊了回去，阿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李盼睇和泠榆。李盼睇实在熬不住，躺在星空下就睡着了。

没有人记得她们

疯女人最新被发现的踪迹，是在王家。李盼睇去找王湫意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王瑛子给那个疯女人换了一身衣服，还让王湫意给她梳洗了下。李盼睇不问，王瑛子也不说到底怎么回事，或许她也觉得李盼睇不该知道些什么。

疯女人以前从未出现在村里人面前过，一直被关在陈家地下室，现在出现在王家，王家的人也不感觉到奇怪。王瑛子是个很能藏秘密的人，肯定不会跟她个小孩说这些，她正找机会想套出些具体的东西来，外面就响起了狗叫声。

狗叫声很急切，没过一会儿就停了，接着听到张浩洋和马久毅说话的声音。原来马久毅一个人去镇上把小张老师接了回来。

陈振阳是个谨慎的人，她亲眼见过他，更觉得他不是个好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张浩洋。本就是抓进去挡刀子的，小警察也不明事理，不分黑白，张浩洋能出来，实在叫李盼睇出乎意料。但知道小张老师能够平安回村，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了。

小年这天，李盼睇都待在王家，疯女人的状态看起来没之前那么糟糕，但还是不能正常说话。李盼睇和王湫意一直拉着她一起玩她们自制的游戏，她好像并不排斥她们。

整个合欢村，面积不大，却也有好几十户人家，随着历史的不断更替，现仅仅剩下不到二十户人住着。村里老合欢树见证了合欢村好几代历史，到李盼睇这代它渐渐衰颓，可能是村里少有新鲜血液的注入，让本得天独厚的场地变成了人才匮乏的僻壤之地。此处本就三面环山，及时赶驴车两三小时能到镇上，那又如何，合欢村与合欢镇一起，就是四面环山，若要从镇上再去到城里，还得翻过一座大山，跨过一条河，再翻过一座山，坐上汽车，才能到去往城里的火车站。

泠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经历了好久的行程，才终于赶到，来到这里约莫快一年的时间，她也就只回城里两三次，一开始还一心想着多去几趟城里，给村里的孩子们准备点新的教材和课外书籍，后来，到城里的车越来越不好坐，泠榆就不再怎么有这种想法了。她索性将自己的所学，都写在空白纸上，她美术功底不差，图文并茂，再用细绳将相关内容纸张串起来，就在这里编好了一本适合村里小孩学习的普适初级教材。还编写了女孩子的专有科普知识，从受精卵到儿童，每个阶段都详细具体，空白地方标注了注意事项，尤其是女孩子来月经那几天需要注意什么，十分详尽。

女孩课堂停止，泠榆也从旭日堂出来，她在这里写的这几样东西，都没有派上用场，甚至放在桌子上都占了灰。自从泠榆失踪，她再回来后，就没有翻过她亲自写的这些东西，好似突然间，她就志不在此了。

这几天晚上总能听到急促的狗叫声，每次李盼睇推开门去看，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小年夜这天，她们歇在了王家。王家空房间还有，李盼睇当然是和王湫意睡在一起，泠榆自己一人一个屋。

“谁？”

泠榆所在的房间有敲窗户的声音，这声音一阵一阵的，把王家的人和李盼睇都吵醒了。她们害怕泠榆出什么事，困意全无，立马集合到泠榆的房间。

李盼睇身上还披着毯子，“刚刚是有人在敲窗吗？”

“应该是吧。”泠榆说。

“你别吓我，大晚上的有人敲窗，谁这么缺德？”王瑛子冲着外边呵斥几声，接着她猛地推开了窗，往外边望去，只听到几只鸟瞎叫，别的什么东静都没瞧见。

王瑛子怕有什么事发生，今夜就陪着泠榆一起睡了，然而，后半夜竟什么也没发生。

小年夜是李盼睇难得的又一天美好，小年夜过去的第一天，村里又发生了大事。这次，更是她想象不到的，有人在村口的井里发现了廖芬芬的尸体。

村口的井是村里人喝水的其中一口井，只是有一年没有下雨，就没有泉水流入，又有几个月连续下雨，井里就蓄满了雨水，雨水一开始村民们还是在当饮用水喝，后来村里以陈今为首的几个小孩往里头扔石头倒沙子，这口井就没人使用了。不过也一直都有蓄水，不管是天然的泉水，还是雨水。

廖芬芬的尸体还是别的几个小孩觉得水井不对劲，找大人打捞起来的。就连廖芬芬的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她的踪迹，甚至是村里最后知道廖芬芬死亡的。

那是李盼睇正好站在被大芦苇叶盖住的廖芬芬面前，廖婶几句玩笑就和邻里乡亲打趣了过去，她提着从村口前打回来的水，径直地从李盼睇面前走过，好似从未发现过李盼睇，好似从未看到她面前的芦苇叶，更好似她不是受害者的亲人。她与人有说有笑地走向自己的屋子，旁边好多人都说“你女儿都死了”这样的话试图留住她的脚步，可她没有停下来，没了女儿她还有儿子，儿子又不会跟她争丈夫。

廖婶将廖芬芬房间里的所有小夹子全都扔了出去，泠榆给别的东西也一样不剩，没了个成天在她面前装小狐貍精的人，她今后的生活不知道过得会有多惬意呢。

李盼睇替廖芬芬牢牢记住这么个人，她永远地记住，已经造成的伤害就算时光让她淡忘了，她也不会忘记给出伤害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