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陆双昂的笑容带着少年人的狡黠和成年男子的渴望,将纯懿横抱起来,在她耳畔暧昧吹气,“知道你爱洁,还要麻烦娘子也帮帮你家郎君,让我也好好洗一洗,干净干净。”
边说着,边大步朝浴房而去。
两人一夜恩爱,第二日双双起迟。纯懿懊悔不已,恨恨去敲陆双昂的后背:“都怪你,都这个时辰了,今日是回不了宫了。”
陆双昂赤着上身,回头弯腰,又给她一个缠绵的深吻:“不是说好今日要去寻访高人的吗?你了解娘娘的情况,多问几个人,比你在宫里端茶倒水要有用的多。”
纯懿红着脸,乖乖起身梳妆,跟着陆双昂一起出门。
陆双昂陪着纯懿找了三日,还真找到了些有价值的东西。有位年轻时曾经游历四方的和尚交给她一个小瓶,慈眉善目的模样:“我在虞娄礼佛时,机缘巧合得到了这颗药丸,据说是虞娄王族秘方,里面都是一些滋补养生的药材,没什么对症,却对调养身体有奇效。帝姬拿去试试吧。”
怎么又是虞娄?
纯懿深叹近期“虞娄”二字出现的频率实在有些高。她很是感激,合掌深深一礼:“方丈恩情,纯懿铭记于心。待回去就遣府上管家前来,为佛祖重塑金身,以谢方丈赠药之情。”
方丈温和笑着摇头:“不必。帝姬是凤女,您能做的,远比重塑金身要多。眼下虞娄围城,如若有一日大乱骤起,只希望帝姬可以尽力庇佑百姓,普济众生。”
纯懿有些诧异,接着便是真心的拜服。她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会的。”
方丈也点头,合掌笑道:“帝姬请回吧。”
得到了秘药,纯懿第二日便立刻入宫。正在拱宸门换乘肩舆时,一个低眉顺眼立在门边的黄门忽然冲着她快步走来:“帝姬。”
纯懿不以为意,点头让他起来。
那黄门起身后却没有离开,而是更靠近了些纯懿,腰身弯的低低的,声音也是低低的:“郎主命我将这个带给帝姬。”
说罢,从身后拿了一个小盒子出来,恭恭敬敬双手捧到纯懿面前。
“郎主?”纯懿很是奇怪,“郎主是谁?”
黄门的腰弓的更厉害了,支吾一会儿,忽然将小盒子塞到立在一旁的紫节手上,飞快行礼:“郎主说,您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似乎生怕纯懿拦着他追问什么,一溜烟跑远了。
紫节捧着盒子,非常担心:“帝姬,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您千金之躯,不能冒险。不然还是奴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纯懿犹豫一下,看着那个小巧精致的小盒子,还是伸出了手:“给我吧。”
紫节很不甘愿,纯懿笑着开口:“这么小的盒子,想来也装不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何况这又是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没人有胆子谋害帝姬的。给我吧。”
在紫节警惕的注视下,纯懿缓缓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垫着一层精致的织锦麻布,上面端端正正摆了一个珍珠耳坠子,形态圆润饱满,光泽柔和温润,虽然造型简单,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纯懿却皱了眉。
一旁的紫节辨认了一会儿,忽然轻呼:“咦,这不是帝姬您上次入宫戴的耳坠子吗?晚上回府就只剩一只了,您还找了许久,只不知道是掉在了哪里,这……是谁捡了送来的?”
自己的东西,纯懿自然也认出了这是她丢了的耳坠子。她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送来这个的人……
纯懿忽然心头一跳,那日在拱宸门前发生的一切再次浮现在眼前。伸来的手臂,长相相似的男人,那一句“你”,有礼的回避和退让……
最后定格在立于甬道尽头,朝着她挥手的身影。
盒盖上黏着一张字条。纯懿打开,锋芒皆露的字迹就映入眼中。
“你的东西。想还给你,又担心你害怕,所以找了旁人来送。”
下面又一行:“我没有恶意,撞你也不是故意,不必怕我。如你愿意,今日戌时,樊楼一叙。”
没有落款,可纯懿却一下子就知道了是谁。
果然是他!
他不仅捡了她的耳坠子,竟然还要约她见面!
纯懿的手渐渐颤抖,字条上的一撇一捺仿佛慢慢跃出纸上,化作刀枪剑戟,浮出了凌冽杀气。
华灯初上,璀璨之中,夜晚的汴京城似乎更加热闹了。汴河边的樊楼灯火通明,随风飘扬的珠帘轻纱和摇晃的烛火倒映在覆着一层薄冰的河面上,在辉煌灿烂中更添一份朦胧之美。
一辆高大的双乘马车停在街角处,已经许久了。
纯懿望着手里一个密封的竹筒出神。紫节在旁边欲言又止,许久之后,才开口劝道:“帝姬,还是与驸马商议一下吧。”
纯懿这才回神,却沉默着摇了摇头。陆双昂为了陪她寻访高人,三天没有到衙署办公,等着他处理的公务早已堆成了小山,才过了晌午就派人去宫里寻她,说是晚上不能回府与她一起吃饭了,让她不要等着,最好是在宫里吃过再回。
他已经焦头烂额,纯懿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忧心。
纯懿再次垂眸,看向竹筒。这是上次在拱宸门见到那个男人之后,吩咐人去查的他的身份。
后来她借着做噩梦的名义,小心翼翼询问陆双昂当年的事情,陆双昂回答的非常肯定,与两年前一模一样:那个男人是他一剑刺死的,亲自动的手,绝不可能有假。
得到了陆双昂的保证,再加上她忙着为母亲求医问药,便随手将查回来的东西抛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