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澜又往前递了递:“给你吃,不算浪费。”
萧墨:“……”
萧墨顿时觉得这不是灵草,是烫手山芋,推拒的手哆嗦一下,猛地撤了回去。
“你……”萧墨不自在地在袖袍底下捻住手指,刚说了一个字,就发现自己嗓音不对,立刻闭嘴不言,眼珠动啊动,时不时瞥一眼,打量起楚惊澜的神色来。
但楚惊澜神色淡然,好像只不过说了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如果萧墨反应过度,才会让气氛变得莫名起来。
萧墨手指又捻了捻,他试图说服自己,以他和楚惊澜如今和谐的关系,这种程度的友善是合理的,他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大惊小怪,应该气定神闲地接受——
可是真的不太习惯。
楚惊澜捧着灵草,没有收回手,却也没有再开口,他淡然又宁静的注视着萧墨,等他自己行动。
萧墨不安的手指在楚惊澜平静的视线中从别扭到慢慢攥紧,而后他心一横,朝着灵草伸手——
萧墨将灵草接了过来。
他还不忘嘴硬一句:“我都吃掉,你就算可惜也要不回去了。”
楚惊澜收回空空如也的手,他说:“不可惜。”
萧墨闻言立刻往嘴里塞了棵灵草,用力嚼吧嚼吧,垂头不言。
……这灵草怎么这么甜。
楚惊澜掌心残留着灵草的香气,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点点学会怎么对个人好。
只看萧墨什么时候也能习惯接受别人对他的好了。
短暂的休息后,难熬的修炼要继续。
在很多文字的描述里,修炼之人仿佛经常唰地一下,搞出惊天动地的大动静,总是很轻易,但萧墨是一点点看着楚惊澜的状态变化,就算什么时候来个石破天惊,那也是厚积薄发,时间到了后楚惊澜应得的。
两个月时,楚惊澜突然睁眼,又不受控制溅出一口血来。
萧墨一惊,以为情况又变糟了,三步作两步来到他石床边,不顾衣摆扫过了地上的血,染脏了。
他今日穿着一件鹅黄的长衫,衣摆长长缀在身后,走动时在空中划出弧度,浮光掠金,极为好看,他正要开口,却见楚惊澜抬起了手。
那手上冒出了一点非常微弱的灵光。
微弱得仿佛随时能熄灭,却让萧墨睁大了眼。
楚惊澜用这一点灵光,对着萧墨的衣摆,放出了一个清洁术。
灵力在空气中泛起轻微的波动,涤荡干净了衣摆上的血污,让暖黄的衣衫光洁如初。
心魔没有血液,眼眶不会泛红,但萧墨切切实实感觉到有难言的暖流合着酸楚顷刻间漫上眼眶,他嗫嚅嘴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不过一个小小的清洁术,与楚惊澜曾经挥剑时凛冽的灵光完全没法比。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同时听到了海浪翻涌,看到了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初生的太阳炽烈跃起,冲破了无边无尽的黑暗。
萧墨颤抖着抬起手指,蜷缩了好几次,终于克制住力道,轻轻碰上了楚惊澜泛着灵光的指尖。
萧墨笑了一声,心魔没有眼泪,但笑声中含着朦胧的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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