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血流不止,贺辰震怒,将我绑上了雷霆山。
从始至终,甚至不曾听我辩解一句。
我满眼惊痛,看到柳浓因为疼痛而难以呼吸更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她只是浅淡一笑,直视着贺辰的眼睛:“她已经死了,你们再也不能折磨她了。”
她笑着笑着就流下了眼泪:“贺辰,此生最对不起她的人便是你,你不配玷污她的名讳!”
贺辰眉头一跳,冷笑着说:“果然是养不熟的畜生,来人,给我把她抓回去,先打上个三千杖,再一刀一刀剜空血肉。”
“祝良夕,你再不出来,我便放空了她的血,炖了她给御儿入药。”
4。
三千杖下去,柳浓已是血肉模糊。
她力竭倒地,缩回了一只小小的狸奴。
沈映雪端坐明台,染了蔻丹的手红艳艳的。她轻点指尖,侧头对贺辰嗔道:“你看这狸奴,三千杖下去都不死。想来良夕姐姐是给她留下了什么保命的灵药。”
她拭了拭眼角,“可怜我的御儿,还缠绵病榻,只怪他的娘亲是个没用的凡人。”
贺辰心疼得紧皱眉头,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水:“映雪,你不许这样说自己!说到底,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祝良夕善妒狠毒,她才该拿命来偿御儿的痛苦!”
他转向柳浓,面无表情地下令,“本君说过,打她三千杖,若是祝良夕不出来,就剜空了她的血肉,再不出来,就炖了这畜生!”
柳浓双眼涣散,前掌的爪子都尽数断了,在地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她呜咽着,神志都已经不清醒了,俯首在贺辰脚下哀哀叫唤。
我心如刀绞,恨不能自己替柳浓身受了这一切。我再怎么说也是花主之身,可她不过是小小一只狸奴。
因着身体里有我的仙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贺辰,”我拖着自己的魂体无声哭喊:“你把我再挫骨扬灰一次吧!你放过她,她什么错啊!”
没有人能听见我的喊声,贺辰也浑然不能察觉到我心痛又愤恨的目光。
他怜悯地看了柳浓血迹斑斑的皮毛一眼,蹲下来轻轻地抚摸她,似是心有不忍:“柳浓,你这又是何必呢?祝良夕自己畏罪潜逃一走了之,独留下你替她顶罪。”
“只要你松口,告诉本君她在哪儿,你就解脱了。本君又不会杀了她,不过是需要她的血肉为御儿疗伤。”
他说得轻声细语,柳浓却在刹那间恢复了几分清明,她不甘地睁开满是血色的眼睛,一口咬上了贺辰的掌心。
贺辰吃痛,一掌将她拍飞,“孽障!”
柳浓被他扔出去数十里,却心满意足地咬下了他的一块肉。
她眼神哀恸,“是我没用,不能替你报仇。”
我以为我的一颗心早已被嗜血之鹰吃尽了,怎么见了这一幕还是会一抽一抽地疼。
疼得我痛不欲生。
我虚虚抱住她的身子,泪如雨下:“不,你做的很好了,是我没用,是我没有护好你!”
她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一般,眷恋地向我的怀中缩了缩,呼吸微弱地闭上了眼睛。
而沈映雪见贺辰受了伤,惊呼一声拉住他的手:“阿辰!这狸奴受了良夕姐姐的命令,竟然连你都咬!你可是天君之身,便是将她剥皮抽筋了都不能抵罪啊!”
贺辰不在意地握紧了拳头,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既然你一意孤行,就别怪我不念及旧情了。”
“祝良夕,”他冷声道:“你养的畜生,和你一样的贱。”
我的头嗡的一声响,一种巨大的恐慌感将我紧紧包裹。如果贺辰真的动了气,就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上活下来。
而且是生不如死,惨不忍睹,最后绝望地死去,就如同我当年一般。
柳浓的胸口已经几乎没有了起伏,我不管不顾地拦在她的身前,一下一下磕着头:“她是我们一起养大的啊!”
我撕心裂肺地喊:“贺辰,你不能!”
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见,贺辰当然也不能。
5。
柳浓被贺辰扔进了水牢里,她的伤口长久地浸泡在水中,已经开始溃烂流脓。
但此时贺辰可顾不得她,半夜里他的好儿子贺御呕出了一大口血,周身萦绕着一圈的黑气,已经有了将死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