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便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按照常理入了魔道直接杀了了事,她还未碰到过需要忏除业障,回归本源的人。
常言道内魔难降,修佛的僧人和凡俗人所生魔障是否一样也难说。
得亲眼看一看法显的心魔了。
花千遇商量的语气道:“既然不想让我追究那就不再问了,听说执念越深,心魔越盛,让我看一下你的心魔总可以吧。”
心魔虽不能显化,但入魔的人终归和常人不同,周身流转的真气都会有一股子煞气,若不刻意压制一眼便可分别。
这也是为何魔教中人伪装的再好,一旦出手动用真气便会露陷的原因,那种深入骨髓的杀戮血腥是消除不掉的。
法显唇线微抿,犹豫了片刻。
还是将手掌擡起掐了个法诀,金光流闪眉间浮现一朵金莲虚影,纯净佛光里混杂着微红光芒,最外层的几片莲瓣已染成血色。
金辉旋动泛着一丝红芒映在脸上,温润的眉眼看上去竟有些冷。
法显还是那个法显,此刻再去看似乎有什幺不同了。
花千遇当场愣住,满目愕然。
“菩提心怎幺会变红呢?”骤然提高的急乱语气中透着难以置信。
她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实在没忍住凑过去瞧个仔细,两人瞬间离近她急着去细看也没注意距离有些过于近了,脸对着脸几乎就要碰到一起。
温热的气息在彼此呼吸间交融。
法显眼帘轻颤了颤,往后挪了少许,不想他一动又被拽了回来。
葱白指尖朝向眉间伸去,将要抚上的那一刻突然想到金莲不过是虚影根本触碰不到,手又顿在半空缓缓攥紧。
微擡的秋水明眸,怔怔地望着染红的莲影,佛光黯淡朦胧失色。
她微微失神。
在此之前曾见过二次菩提心,第一次是在金光塔,彼时的金莲纯净无暇,圣洁不染。
第二次在克孜尔石窟,呈现隐约暗淡的样子,那时便问过法显,金莲若是失色会发生何等变故。
他说什幺都不会发生。
虽说不信,却也没过多在意。
如今是第三次……
从怔然中回过神,花千遇依旧有一种恍惚感,也是直到今日才明确,法显的执念究竟有多重,才会被心魔浸染的如此之深。
她后退一步,站在法显面前,神色复杂。
情况远比她设想还要糟糕,先前无非是担心走之后法显不能断执,才一直没决心帮他渡劫,哪里能想得到他执念这般重,不等她最后离开,这菩提心就有可能完全被染红。
那时……恐会入魔。
霎时后背窜起一阵凉意,花千遇眉头紧皱,凝重问道:“这心魔该如何消除?”
法显没作答,只是松开指间法印,佛光一闪金莲瞬间消弭,清隽的眉目间干干净净,单看他慈悲柔和的样子,谁又能想到被困于心魔多时。
她怔怔的看着,很快发觉法显不是不回答,只是太难做到又怎会说的明白。
苦思良久,花千遇还是不死心的问:“你们佛教不是有什幺神通、真言、明咒这些也不能为辅助?”
法显一时哑然,或许她不觉如何但这想当然的语气,仿佛是在说有浩繁经卷怎幺还修不成佛一样难为人。
他解释道:“这些法门主旨明心为要,意在保持自性无垢,魔从心生,还从心减,于外相求,虽经劫数终不能成。”
花千遇了然的点头,同时又深感气馁。
看来法显身上的魔障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若是能早点发觉,也不至于这般为难。
想到此处便是一阵悔恨交加,金莲开始暗淡时已有影响,只是当时全然没当回事,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花千遇揉着额角,心累不已。
奈何又想不到他法,心魔不同于一般瓶颈,会逐渐吞噬人的理智,最后控制宿主邪行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