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没再说话,似是在考虑。
顾窈眼见他们要成功了,给秦缘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那两人风采如旧,甚至因这一年锦衣玉食的生活,身形都变大了两圈,只是也许进来被赌坊折磨得苦不堪言,眼下有些许青黑。
顾窈一见他们胖成一坨的双下巴,就暗自咬牙。
面上,她仍带着笑:“二叔,二婶。”
顾谦与孟氏仿佛见鬼一般,瞪大着眼睛望她。
在他们心里头,顾窈出走一年,又被郑骁抓回来,甚而强行成婚,后来失踪该死了才是,怎么这会儿又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一般。
他们早已撕破脸皮,却不知她这般假模假样是要做什么。
但不管要做什么,都得把她赶走。
不能让她耽误了这大事!
顾谦正要说话,却听顾窈悠悠道:“二叔二婶,没有房契,你们要如何赁出我家的房啊?”
顾谦听完愣在原地。他心里最没底气的便是这件事儿,如今顾窈当着租客的面戳穿,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孟氏听了却“呸”一口,泼妇般地大骂:“你说的什么屁话!我夫君,我孩儿,是顾家如今唯一的男丁,顾家的宅子不给我们,给谁!给你这个没用的女娃吗!”
顾窈没事干,便乐得与她辩一辩:“爷爷的家产,我爹娘一分没要。他们留给我的房子,倒是被你们霸占了去。”
她从容问那公子:“这般颠倒黑白,强占家产的人,您确定要赁下来?”
那公子怔愣了下。
他其实也并非真心想赁。
他是上京的外放官,因头一回待过的地儿来了关系户,硬被挤了下去,又被派来了这偏远的陈县。
他初次进城便注意到了这顾家,又见过他们家与宅院大小不匹配的狼狈模样。
他想抓住他们家做出些业绩来,方能站稳脚跟,不再像头次那样被排挤。
现下听顾窈这话,便知她便是苦主,他笑了下:“我不赁了,你们自便。”
一听这话,孟氏急了。
她特意出了一百两的押金价格,想哄骗这自以为是的芝麻官赁下来便卷钱跑路,万万没想到被顾窈三言两语便搅乱了生意。
她气得脸庞涨红,手指着她骂道:“当真是个煞星!克死了你爹妈不算,还要来克我们!当初你爹妈怎么没带着你一块下地府去!”
顾窈幽幽道:“我就是我爹娘派来接你们一道去团圆的。”
她不装了,脸上再没了半分笑意。
夫妻俩看她面无表情,眉宇间还有杀意,一时心里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