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漓二字,像淬了剧毒的刀刃,毫无预兆又精准无比的插入陆戟的心脏。
致命的痛。
他的眼底涌出无比的悲恸与愤怒,落在扈赫眼中却只剩下刺眼至极的讽刺。
他笑得狰狞扭曲,揪着陆戟的衣领将他的脑袋狠狠掼到地上。
后脑勺在硬实的地面磕出一声闷响。
陆戟的视线有些模糊,扈赫又将他拎起来,恶意的凑到他耳边道:“听说你身边有人了,你和她睡过了吗?你忘记阿漓了是吗?”
“我没有!”
陆戟反驳,扈赫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声音,自顾自道:“也好,你忘了也好。”说着用手掐住陆戟的脖子,那只眼睛闪过一丝清明,然后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魔怔。
“既然你不想替阿漓报仇,那就去死吧,你死了,我就能替她报仇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五指猛地收紧。
许是肩膀伤处的麻木将神智也麻痹了,许是脑袋伤得太重,又许是阿漓这个名字被珍藏在心底太久,一经提起,便化解了他所有的防御。
“陆戟,你他妈给我起来!”
一声怒骂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不明之物,扈赫下意识的抬手一抓,接住一个木牌,木牌两面端端正正写着‘苏梨’两个字。
苏梨?
扈赫眸子眯了眯,试图拧断陆戟脖子的动作顿了片刻,他偏头看向陆戟:“原来你的新欢也在今天的比试中?”
这个发现叫扈赫愉悦起来,他脸上久违的出现发自内心的笑。
“真是让人开心呢。”
扈赫笑起,准备再度拧断陆戟的脖子,陆戟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拧,两人均在地上滚了两下,陆戟两腿绞住扈赫的脖子,两人形成钳制状态。
楚怀安不合规矩的趴在铁栏边,看着场上怒骂:“陆戟你他妈就喝了一碗酒耍什么酒疯!还不快打他!你想死吗?你想死爷还不想死呢!你看看排在你身后的是谁!你死了,她就第一个给你陪葬!!!”
楚怀安用尽全力在吼,但因为身体发着软,声音也不是很大。
胡人一看楚怀安下场趴到铁栏边了,便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起身也想下场近距离摇旗呐喊,负责维持秩序的御林军立刻上前拦住他们。
胡人情绪激动想要反抗,御林军也没怂,抽出长刀就与他们对上。
眼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楚凌昭还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场上的情况。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比试刚到一半,胜负未定,贵国的侯爷坏了规矩,反倒对本王的勇士大动干戈了?”
“王上方才一时激动,不是也往场上掷了个茶杯么?朕那弟弟脾气不好,见不得别人做什么,也算是礼尚往来,况且方才王上也见到了,他连跳个看台都会摔倒,即便趴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朕这便让人将他召回来便是。”
楚凌昭气定神闲的回答,扭头冲宫人递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下场去拉楚怀安。
这解释也算合情合理,楚怀安身份地位与旁人不同,他坏了规矩可以,但那些个胡人也想和他一样不守规矩就不行了。
忽鞑冷着脸看了楚凌昭一会儿,微微抬手,握拳,那些躁动不安的胡人见了便渐渐安静下来,御林军也收了刀,不过没再离开,就那么人墙似的围在那里,以免胡人再次闹事。
扈赫手里还拿着写有苏梨名字的木牌没放,为了抵挡陆戟,这个木牌就挡在他们中间,像一把寒光四射的刀,在他和扈赫之间劈出一条巨大的裂痕。
那些血腥陈腐的旧事,被揭开封条,散发着无比恶臭的气息向他席卷而来,叫他分不清现实和回忆。
阿漓……
我是有水的温柔的漓,不是分离的离。
陆大哥,你……你为什么亲我?哥哥说这样是不对的。
夫君,以后我便是你的妻了,我会为你生儿育女,若是遇到任何危险,我会挡在你前面。
夫君,你说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好?陆小刀?陆小剑?
那娇娇软软的声音,他听了近二十年,如今却只有午夜梦回时才能听见。
他其实不敢做梦,怕在梦里看见她被无情的折磨,又怕她满身是血的抓着他质问:夫君,我好疼,你为什么不替我报仇?
脑子陷入一片混乱,耳边的声音虚虚实实,最终都化作一声甜蜜又羞怯的低唤:夫君!
噗!
陆戟偏头吐出一口血来,胸腔每一寸骨头都叫嚣着发疼。
也许是刚刚褐罗那一脚积在胸腔的血,又许是这五年反复在胸口灼烧的痛积累的瘀滞。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