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不出口,至少,他的年纪变了。
最后他无声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晏长卿收回视线,垂眸静听雨声,眼底微微恍惚。
他找了二皇弟十年。
怎么可能认不出他来。
纵然年岁长了,容貌气质皆有变化,可他仍一眼认出了他。
画师画不出长槐鲜活模样,是因情不切。
还有二弟的字。
东宫书房里,书案上堆放着二弟年少时写过的所有文章,他看过无数遍。
落笔有力,收笔敛锋。
二弟在他面前刻意改变了笔迹,可长久书写养成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
另边厢。
晏长槐追踪黑衣人至镇子西边巷尾废弃民居。
雨点如豆。
那人立在廊檐下,摘下头上斗篷,回过头来。
辨认出对方面容,晏长槐并无意外,站在男人三尺开外不动。
“王,你突然离开王都,已经任性一回。若不是我力压一众王臣,这段时间兰水已经闹出大乱子。”
“没想到你竟然去找了晏长卿,还与其一路同行!这么大好的机会你不将他手刃,却优柔寡断拖拖拉拉!王,你难道忘了你们是宿敌!”
“他母后杀了你母妃!你更是被你那个好父皇亲手扔出皇宫弃如敝履!”
“这些你都忘了?要回去与洪景父慈子孝!与晏长卿兄友弟恭吗!”
“你太叫我失望了!”
晏长槐站在廊外,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打湿透。
雨水顺着头顶而下,滑过脸颊,从下颌往下滴落。
域外春末的雨水,侵入肌肤时,带着让人发抖的寒。
夜色昏暗,街上透过来的些许光亮,照不亮这一方空间。
也使得申猴看不清对面年轻男子的脸,看不出他的表情。
申猴将斗篷重新扣上,最后冷冷看了年轻人一眼,“我跟在王身边十年,为你出谋划策,原以为王会秉持始终不负野心,我盼着追随你身后征战天下,没想到最后会折戟在此,王,你当真甘心吗。言尽于此,王该好好想想了。”
客栈那边的刺杀落幕。
申猴离开小镇后转而进了镇口外一处不起眼的小木屋。
屋子里几位鹰部落武将在座等候,见他回来,立即起身,“祭司,这次刺杀又失败了,王混到晏长卿身边,可有示下?”
申猴不答,将身上湿透的斗篷脱下扔至一旁,脸色阴沉,“洪景帝那个老狗,确实够疼爱晏长卿,在他身边安排的全是高手,七次试探全部失败告终!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将晏长卿斩杀!至于王……不提也罢。”
“祭司这是何意?”
“诸位跟王征战数年,对他忠心我可以理解,但若你们知道了他真正身份,可还愿意继续跟在他麾下?”
几位武将脸色沉凝下来,等着下文。
“我们的王,原是大瑞皇室二皇子!你们忠心想要追随的主子,是中原人!”
将面前一众震惊脸色收入眼底,申猴阴冷勾唇,“我与王意见相左,他打外域各部,是想为大瑞在域外筑起一座后盾,拉起强大盟军。而我的目标,是逐鹿中原!踏平大瑞!让我们的子民住进高墙城楼!有句话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是跟着王做中原的走狗,还是跟着我一展抱负,扬我外域勇士血性,我给诸位一晚上时间,过时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