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准备让我回家吗?”巴莉特颇有经验的回答道,这种手段她已经见多了。
“能回去自然是最好的。”凯多又急忙说道:“不想回去也没事,领主大人也会派人过来。”
巴莉特还是那两个字:“随便。”
“您不好奇究竟审出了什么吗?”凯多执着的把话题引了回来,他还顺势给靳夜白使了个眼色。
靳夜白其实早就收拾完了书桌,注意力放在巴莉特与凯多身上多时,既然凯多求个台阶下她也不好假装看不见。
“那……审…审出什么了。”夜白配合道。
“最近莱因哈特公爵的领地不太平,一大批新人们想脱离家族的管理,邻近我们的范德米尔的领地中新人们也在骚动。”凯多说道:“现在很多地方新势力与老势力正在暗中较劲,这次这三个杂碎过来就是想穿越我们的领地去联合范德米尔的势力。”
听凯多这么说,置身世外的夜白都觉得事情仿佛很严重。
“那让父亲注意安全。”巴莉特说道,这一次总算回答得没那么随便了。
“我会转达领主的。”凯多答道,他也总算笑了出来。
“其实……回家看看也不影响修行。”靳夜白突然说道,在她看来原本就是这样,至少在翰州家庭才是最重要的部分,而巴莉特修的是正一道,正一道可结婚生子,可饮酒吃肉,必要的场合杀生也不犯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巴莉特执意留在山上。
不过夜白的话倒是让这个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巴莉特盯着她,凯多也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巴莉特又看向了自己的红茶,她拈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茶受潮了,那过两天回家再拿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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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多带着按捺不住的笑意离开了上清观,靳夜白依然勤劳的干着活,她将巴莉特与凯多用过的茶具一一清洗,之后要作什么她也不知道,但是事情总是做不完的。打开冰箱,她看见凯多给她的那一袋幼童之血,她一直将这血藏在冷藏室,如今巴莉特愿意回家看看,这血估计也用不上了,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既然巴莉特不喜欢,她也不想做那个打破对方底线的,何况巴莉特那那么的高贵,虔诚,让她瞻仰,不敢玷污分毫……
靳夜白又猛的甩了甩脑袋,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
还是把这东西扔掉吧。夜白拿着血袋,心里盘算道。
“小白,你在干什么。”
突然在夜白的身后传来了巴莉特的声音,她慌忙的又把血藏了进去。
“我在清理冰箱。”夜白紧张的回答道。
“我在问它。”
夜白回过头去,见巴莉特指着小狗说道。
夜白顺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狗罐头,这是巴莉特当时在超市选的,她觉得狗都吃得比自己好,夜白走到巴莉特身边,她将罐头放在地上,摸摸小白的狗头,她说道:“多吃点吧,长大了好好看家。”
“靳,你觉得这里是家吗?”巴莉特掸了掸道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也逗着小狗。
夜白一愣,其实有父母在的地方才应该是家,只是在她颠沛流离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在这个道观里,或者说巴莉特的庇佑下有了一丝安全感,不过她也不知道这里算不算家。
“嗯……说实话吗?”夜白问道。
“说实话。”
“一个避风港吧。”夜白果然诚实答道:“有亲人、爱人的地方才叫家。”
巴莉特原本看着小狗的眼睛抬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夜白的脸上,这是个清秀的姑娘,浓密的黑发简单的扎成马尾,睫毛细细的弯曲着,似乎因为营养不良,她的皮肤有些黄,但五官却特别的精致,原本翰州人的体格就偏小,夜白却格外的瘦弱,巴莉特记得第一次开门见到她,还以为是哪里来得流浪者。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家,来这么远的地方呢?”巴莉特问道:“既然你离开了家,为什么又会答应我父亲劝我回家呢?”
夜白却不敢抬头看巴莉特,她继续摸着小白。
“我们不一样,我离开是因为害怕,有人要追杀我和我的家人,如果要在家,我们可能会死。”夜白又极胆怯的小声说道:“而您,却不会死。”
巴莉突然沉默了起来,她也收回了投在夜白脸上的目光。
“对不起,我说错了。”夜白小心翼翼的道着歉,就算她并没有错,但是害怕让她谨慎而懦弱。
“你没有说错什么。”巴莉特回答道:“不过永生并不比死亡更好过。”
巴莉特站了起来,夜白只看到她道袍的裙摆,巴莉特的声音从夜白的头上传来。
“今晚你收拾一下,明天你与我一起回东境城呆两天。”
“是的,道长。”夜白顺从的回答道。
“去吧,靳。”
巴莉特转身离开,她的道袍带起地上的一缕尘埃,夜白看着那离开有脚步,心中倒扬起几分惆怅,她抱起小白起身,不自觉的看向了东方,那里天正暗着,太阳已经移到了西山,她,也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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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莉特回家非常的低调,她甚至都没有开她那辆红色法拉力,在把小白交给玛丽大妈后,她与靳夜白开着大妈的小皮卡就进了东境城中,巴莉特不穿道袍的样子总是很朋克,上次穿的黑色皮衣,这次是个赤膊的黑色坎肩,坎肩是白色背心,背心中间是一个倒十字架,如果不是知道她已经快300岁了,夜白会以为这个是正处在叛逆期的少女,而再看巴莉特的父亲,撒拉坶博乔治二世,这个总是以量身定制的西装示人的血领主,夜白更是感觉到这个家族真是各种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