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苏槐身后走出来一人,面含笑意,看向一众姑娘们,嗓子有些异于常人的尖细,问道:“请问哪位是六姑娘?”
陆杳见他白丨粉面,没喉结,又是个男人模样,只不过没有男人的阳刚气,不难猜,怕是个阉人。
阉人那多半就是宫里的太监,他跟着苏槐到朝暮馆里来?
他如是一问,陆杳没出声,一众姑娘们自也不敢出声。
只不过根本不必陆杳回答,苏槐就替她说了,道:“她旁边那位是。”
苏槐的眼神应该没歪,看的是陆杳。那他说的她旁边那位,陆杳眉头跳了跳,转头往自己旁边一瞧,可不就是阿汝。
太监也看向阿汝,问苏槐:“相爷,就是着红色衣裳的那位姑娘么?”
阿汝见着苏槐点头,她也有些吃惊了。
朝暮馆里的姑娘都不分排行的,之所以多出一位六姑娘,正是因为陆杳姓陆,先前来找她的客人们唤熟口了,就称她一声六姑娘。
阿汝迷惑,那天晚上相爷明明弄清楚了的,为何还说她是呢?
只不过阿汝经常和陆杳在一起,慕名而来的客人们都有经常把她叫错的。
太监目光往阿汝旁边移了移,重新看向陆杳,问:“那这位姑娘又是?”
苏槐捡了陆杳的话,道:“就是个打杂的。”
太监笑了笑,道:“方才听姑娘弹琵琶弹得极好,怎么转而就又不成调了呢?”
陆杳道:“相爷大驾光临,我那点雕虫小技,心下一慌,就上不了台面了。”
太监略带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
在相爷面前尚且如此,那要是到了皇上面前,不就更加糟糕了么。
不然那般好的曲乐,若是能带进宫去讨得龙颜大悦,岂不是功劳一件?
陆杳先不想苏槐为什么睁眼说瞎话,顺水推舟地问太监道:“阁下找六姑娘所为何事?”
太监看向阿汝道:“这就得与六姑娘本人说了。”
随后太监想单独与阿汝说话,阿汝也十分上道,拉着陆杳道:“她与我是一起的。很多事旁人做不来,都得她做才行。”
苏槐一边上楼一边道:“一个打杂的可有可无,无需理会。”
太监毕恭毕敬地跟在他身后,遵循他的意思,便道:“那就请六姑娘单独跟咱来一趟。”
陆杳一听,那怎么成。
这宫里来太监,于她而言可是进皇宫的好机会一个,怎能被这奸佞搅和。
奸佞就是单纯见不得她好,她反其道就对了。
遂陆杳跟上去就对那太监一脸郑重道:“六姑娘离不得我,她离了我连琴都没人仔细打理。”
太监道:“啊哟,那这可不行。”
苏槐闻言看了一眼阿汝身边的丫鬟铃铛,铃铛当即一个激灵,就听他道:“离不得你,你当她是死的?”
铃铛摇头,不不不,她还不想死啊。
阿汝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跟太监解释道:“她们一个是我的丫鬟,一个是我的帮手,阁下若是有事需要小女效劳的话,没有丫鬟尚可,但没有帮手就不太行了。”
对太监来说多个人也没什么,道:“既然少不了,那就一起进来吧。”
第048章我麻烦你做个人吧
陆杳跟着进房间,随后听太监一说,她心里就乐了。
她这才得知,原来此前苏槐来找她听催眠曲,是带着任务来的。
不是他要听,是皇帝要听。
皇帝都已经失眠好几年了,极少时候能睡一个安稳觉,听说了朝暮馆里可让人睡个好觉做个好梦,才叫苏槐来打听。
一打听到是有这事,先不管效果如何,皇帝就派了太监先跟着苏槐来接洽一下。
陆杳便沉吟了一下,一脸郑重地对太监道:“朝暮馆人迹混杂,皇上肯定是不适合在这里宿夜。”
太监道:“那是自然,六姑娘真有那技艺的话,得跟咱往宫里走一趟了。如能解圣上之忧,赏赐是少不了的。”
阿汝看向陆杳,陆杳点头道:“能为圣上解忧,我们责无旁贷。”
太监一喜,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一切交由相爷安排,改明儿就接六姑娘进宫吧。”
太监走后,陆杳看向苏槐,嫌弃他嫌弃得不行,道:“你说阿汝是六姑娘,是不想我在皇上面前立功,阻止我飞黄腾达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难怪别人都说你是奸臣佞相。”
阿汝闻之微微色变,谁敢当着相爷的面这么说,连忙圆场道:“相爷必是不想六姑娘冒险,毕竟伴君如伴虎呢。”
剑铮道:“宫里暗潮汹涌,可比这里的三教九流难应付得多。皇上有三宫六院,相爷不想陆姑娘去,自有相爷的考虑。”
这弦外之意十分明显,万一陆杳去了被皇上瞧中了怎么办呢?他家相爷肯定是要避免这一点的。
陆杳道:“听起来有情有义的,狗腿子你扪心自问,你家主子是这种人吗?”
苏槐亦看向剑铮,剑铮一见那眼神就知主子有些不高兴。
苏槐道:“这些我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