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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第2页)

这个?又安慰,“也不见得就要裁夺人,等老太太的?事?一出来,哪里不用?人?还要到二府四府去借人手呢!”

“那?也是一时的?——”

玉漏悄悄听下来,可见老太太样子装得像,连这院里的?人都当她要死了,心想她也得做得可信些才好。

一面进屋去,只丁柔一个?在暖阁榻上坐着。玉漏向卧房里递着下巴问:“是谁在里头服侍?”

“姑太太刚回去,现?是燕太太。”

玉漏打帘子进去,里头已掌上灯,燕太太坐在床前正和?老太太说话,见她进来,回首问:“这个?时辰你来做什么?”

“我一时也不睡,就过来瞧瞧。”玉漏近前来笑道:“我年?轻不怕熬,太太早回去歇着吧,这里我守着。”

按说要守到二更,燕太太心里正抱怨呢,凭什么管家的?好事?落去桂太太头上,却叫她夜夜在这里苦熬!同样是儿媳妇,也太不公?道了些!

她正巴不得早走,面上功夫也少不得要做,“你们小夫妻,又成婚没多久,还是你回去歇着,我在这里服侍。服侍老太太是我的?本分,做媳妇的?这时候用?不上,还等什么时候?”

老太太欹在枕上不耐烦地?瞅她一眼,“还是你回去,你媳妇说得对,她到底年?轻,精神头比你足。”

也不知?两人在先前在说什么,不过见老太太这神色,显然?是不爱和?她多说话。玉漏便催请着燕太太回去,送至廊下,复折身?进来,又添了两盏灯,插在床头床尾高高伫立的?银釭上。一面看老太太的?面色,“我看老太太比

早上脸色要好些。”

老太太鼻管子底下长吹了一缕气,“犯不着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我晓得我是难撑过今年?了,挺不挺得到秋天还是两说。”

玉漏听她那?气明明吹得很足,心下好笑,嘴里却细若蚊蚋地?嗔怪,“老太太总说这样的?丧气话,哪里好得快,病人最忌讳说这些,快不要说了。”

老太太认真看她两眼,倒看不出她这份忧愁是真是假。不过就是做戏,如今也只她做得像些。不像桂太太,一听她要死,自家的?病就见好了。也不像燕太太,专管催她打算芦笙的?婚事?,当初池镜议亲,可不见她这样急!

不由?得就冷哼了声,“将死之人,还怕什么忌讳?人家还忌讳我死不了呢。你知?道你太太才刚和?我说什么?绕来绕去半日我才听出来,原来是打我那?间库的?主意,想叫我拿出点什么来贴给芦笙将来做嫁妆!她倒会想哩!”

说着带气睡下去,玉漏忙弯腰替她掖好被?子,想燕太太的?确是蠢得一目了然?,否则老太太也不会在面上就动怒,正因为知?道她不成气候。

她只好笑道:“做亲娘的?嚜——”

老太太仰在枕上也是无奈一笑,坏在面上的?人倒不怕,就怕暗里使坏的?。这些日子看下来,果然?是各人打着各人的?主意,就连络娴还要时时抽空到这头来,说是来尽孝,其实也是来试她的?口风,拐弯抹角地?探听她对将来谁承袭侯爵有没有打算。

就只玉漏和?池镜两口子还好,一个?虽在跟前服侍,却不多话。一个?按部就班在外头读书,每日到跟前来说笑几句,像是成心哄着她舒心。这才像是认真伺候病人的?。

不过也不能不防,便试探,“你说得也对,如今看着我要死了,为自家多打算打算也是道理。只是你和?镜儿两个?,还是年?轻,一点也不朝后看?”

玉漏笑道:“要我们看什么?将来老太太果然?西去,我们夫妻还不是靠着老爷?老爷常说,自己有出息才是正经,老太太也是知?道的?,他早替三爷打算好了,将来不靠朝廷荫封,科考入仕,否则要他这样日日辛苦读书做什么?”

如此一来,他们不争不抢也合情合理。老太太略微卸下防备,两眼在屋里睃一圈,“毓秀那?丫头呢?”

玉漏一面去查检窗户,一面轻描淡写?道:“不该她当值吧。我来的?时候在园子里瞧见了她,像是往桂太太屋里去,估摸着太太叫她去问您的?病。”

毓秀私底下和?大房瓜葛着,老太太可没敢忘,经她提醒,索性次日起来,连后脑勺都长了眼睛,捎带手将毓秀也紧盯着。玉漏自然?也分外留意着毓秀的?举动,倒并是为老太太,是盼着这时候能抓住桂太太和?她什么岔子,也算一箭双雕。

本来毓秀也是个?警觉之人,可一颗心留意老太太还不够,也就不曾留心玉漏。更兼心里存着桂太太交代?的?话,一连两日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鹘突乱动,总拿不定主意,就怕猛地?弃掉老太太两味药,三五日间元气大失丢了性命,就成了人命官司。

因此先弃了一味人参,老太太吃了两日,像没吃出什么不对来,也没问,便慢慢又弃了一味黄芪。谁知?竟叫玉漏这日日端药服侍的?人闻出味有些不对来,就私下试探那?煎药的?小丫头子,“老太太的?药是一日煎一副,你可别偷懒不换。”

那?小丫头忙福身?道:“奶奶放心,每日早起的?药都是新换的?,只午晌和?下晌那?两顿是紧着早上的?再添水煎。”

那?怎么这几日的?药味道有些轻?要么是用?药量少了,要么是煎的?时辰不够,要么是换了药。玉漏便又道:“也要掐着时辰煎药,熬的?时候短了,就怕药效不到。”

那?小丫头又福身?,“这个?奶奶也放心,毓秀姐姐每日都盯着呢。”

玉漏暗里忖度,这日午间便偷么将老太太没吃完的?药倒在壶中拿了回来,交给池镜,“你悄悄拿去给那?聂太医瞧瞧,是换了药还是少了药,我闻着这几日药的?味道有些轻。我问了煎药的?丫头,煎药的?时辰是一样,每日晨起也是新药,药罐子也是那?只药罐子,添的?水都是一样,按说每日早上药的?味道就应该是一样,可这几日却不大相同。”

池镜惊诧于她的?细心,从床上坐起来,“你连这个?都留意得到?”接了拿壶倒在盅里看了一会,笑着摇头,“我闻着都是一样。”

玉漏旋裙立到床头罩屏前,“你自然?是看不出来,我是见天端药的?人,再看不出,要这对眼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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