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月见到二人身边的丫鬟果然各自捧着两三个礼盒,小声嘟囔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荷香赞同的“嗯”了声,在心里也补充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昨日在凉亭,顾瑾璃刚说改日有机会去秋菊院重谢柳夫人,今日人家就带着礼物上门来了,她若将人家拒之门外,岂不是成了那不通情达理之人了?
唇角轻扬,她对爱月道:“去给柳夫人和玉夫人备茶。”
爱月不情愿的耷拉着脸道:“是,小姐。”
几人回到大厅后,先是假意关心了一下金梅的伤势,又唏嘘感慨了一下桂嬷嬷下手之狠重,最后终于靠拢了主题。
喝了一口茶,玉夫人故意拿腔拿调道:“顾侧妃,昨晚发生了件大事,您不知道吧?”
听着玉夫人难得一本正经的“顾侧妃”这三个字,顾瑾璃配合的摇头。
“哎哟,您竟然不知道?”玉夫人夸张的瞪大眼睛,紧接着咋舌道:“整个王府都知道的事情,您竟不知道?真是……”
见顾瑾璃疑惑的看着自己,玉夫人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也罢,芙蕖院本就位置偏,下人又少,您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爱月见玉夫人一反骄纵跋扈的常态,对顾瑾璃竟用起了“您”,还敬称“顾侧妃”,眼珠子一转,顿时猜到了什么。
眼巴巴的瞅着玉夫人,她装模作样的好奇道:“玉夫人,奴婢斗胆问一句,到底是什么大事呀?”
玉夫人将杯子放下,放低了几分声音,“昨晚,王爷跟王妃圆房了!”
顾瑾璃随即恍然大悟道:“哦,这件事啊,确实是……一件大事!”
未从顾瑾璃脸上看到该有的嫉恨与吃惊,玉夫人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难道你就不奇怪王爷为何突然与王妃圆房吗?”
听到柳夫人轻咳两声,玉夫人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表情不自然的解释道:“我是说,王爷和王妃大婚这么久了未圆房,突然的就……让人太过意外了,不是吗?”
顾瑾璃把玩着茶杯,轻笑道:“玉夫人,王爷和王妃本就是夫妻,即便是圆房晚了一些日子,可也并没什么不对的。反而是玉夫人你,反应如此激烈,如果传到了王爷和王妃耳中,恐怕就要怪罪玉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按理说,作为王爷的女人,先别管是否受宠,当听到他上了别的女人的床,心里不是都该嫉妒吗?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好像丝毫不在乎呢?
玉夫人捏着帕子,脑袋快速转动着。
灵光一闪,她语锋一转,“顾侧妃说的也在理,王爷和王妃才是正经夫妻,咱们在王爷眼里都算不得什么。”
叹了一口气,谁知她又道:“可是,顾侧妃你不同。”
顾瑾璃挑了挑眉,想看看玉夫人还想使什么招数,问道:“我又哪里不同了?”
玉夫人压下妒火,不甘的语气里又带着急迫:“据说顾侧妃与王爷在参加完太后的寿宴后在外睡了一夜,而王爷又是昨夜宠幸的王妃,所以你与王妃受孕的日子差不了几日。”
“所谓是‘母凭子贵’,难道顾侧妃就没想过,若是你与王妃同时怀上了王爷的小世子的话,该当如何?”
听完玉夫人这“噼里啪啦”的一通话,顾瑾璃心中冷笑。
以往每次见到玉夫人,她必定一口一个“小贱人”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然而今日不仅备了礼物不说,还态度上突然恭敬了起来,原来是想要挑拨离间呢!
在山洞里自己最担心的就是与亓灏有过肌肤之亲的事情被人知道,她相信亓灏不会说出去,但也忽略了人们丰富的想象力……
可能,府中上下背地里都认定她与亓灏睡过了。
虽然这也是事实,但听进耳朵里还是很不舒服。
顾瑾璃眸光微冷,缓缓道:“玉夫人,王妃能不能怀上小世子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那晚上我虽与王爷被刺客追杀坠入悬崖,不过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顿了顿,她欲言又止道:“毕竟,两位夫人也知道,王爷对王妃情深意重,而王妃的腿又是因我……”
“这么说来,王爷他没碰你?”玉夫人眼睛一亮,被醋泡过的心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顾瑾璃点头,叹气道:“不奢求能得王爷高看,只希望王爷不要再记恨我,这样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既然她们可以假心假意的示好,那她又为何不能放低姿态的示弱呢?
直直盯着顾瑾璃,玉夫人见她垂下眼睛,语气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和无奈,便与一直未说话的柳夫人交换了个眼神。
柳夫人安慰道:“顾侧妃不必难过,正因为王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他才会因为王妃而对您耿耿于怀。等时间久一些,想必王爷也能发现您的好的。”
顾瑾璃深深的看着柳夫人,眼中的哀怨之意甚是明显:“但愿如此。”
随后,两位夫人又闲扯了几句,终于丫鬟离开了芙蕖院。
“小姐,听了一通废话,浪费了一壶好茶呢!”爱月指着那一壶雨前龙井,一脸心疼。
顾瑾璃视线落在桌子上那一摞高高的礼盒上,冷笑道:“也不全是废话,至少我也知道了她们想要做什么。”
玉夫人的目的十分明显,那就是用自己与尹素婉这两个暂且不存在的孩子来作导火线,挑起矛盾,让她有一种危机感。
而柳夫人,则是火上浇油的将亓灏对自己的恨都归咎在尹素婉身上,使得自己对尹素婉的仇恨加深……
呵呵,可惜她们都打错了算盘。
她,根本就不会为了亓灏而争风吃醋!
移开目光,顾瑾璃幽幽道:“将这些礼物拆开了,挑一些打赏给下人们!”
荷香和爱月应了声,便抱着礼盒往院子外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