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我会等你!”白选猛地抬起头,刺眼阳光将她流出眼眶的泪水即刻晒干,还有一些被逼回去,一直逼到了心里——此时悲伤得同样在流泪的他的心。
“给我讲讲绵绵的过去吧。我想听。”睡意上涌,眼帘立时沉重得再不能掀起。元启森与白选交握的那只手慢慢失去力气,一点一点松开。他的这句话微弱得对方必须要集中精神才能隐约听清楚,但他知道她一定能听见。
“绵绵小时候就不是个乖孩子,调皮捣蛋是经常事,还有过把幼儿园阿姨气哭的光荣战绩……读初中时揍过抢同学钱的混帐小男生……高中……大学……工作……”
白选的声音化进了风里,漫山遍野吹送。太阳已经走到了小山坡的另一端,由此将她与他的倒影长长地拉开。那片碧莹莹的草地和上面几小簇颜色缤纷的花儿没入阴影之中,却依旧盈盈摇曳且笑得灿烂。
她仰望澄澈蓝天,含泪却是笑着说:“启森,旅途一定要顺利,一定要找到你爱且爱你的那个人啊!”天空有数朵浮云飘过她眼前,云端似有谁对她颔首浅笑。
泪水终于模糊眼帘,白选放在毛毯中的手再度将那只滑落的冰凉的手握住。她低下头,将颤抖的唇印在元启森微微上扬的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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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女王(上)
白选站在议会台第三会堂黑沉大门外,没有急着进去,仔细聆听内里人们的发言。她极少见的穿着一身素白衣裤,长发简单地用一条银白色发带束住,左鬓别着一朵小白花。
大约里面的人们都没想到她会来,所以言语没有太多顾忌。即使元启睿代表元家、花满楼代表花家出席了此次与海族和谈前的天舟高层内部会议,许多上议员的发言都表露出强烈的针对元家的意图。
静静地站了会儿,白选发现没有元启睿和花满楼的太多声音。守卫在这扇大门外的卫兵们都被她带来的人控制住,任何异常都不会传到里面去,这让她可以尽情听完。
花满楼向来不耐烦与政客打交道,发言少在意料中。花家虽然是元家的坚定盟友,但今次之事从明面上看似乎与花家关系并不算很大,只是因往日关系撇不清罢了。因而议员们对花家的攻击并不激烈,当然与花倾城还掌着军权有关。
而元启睿的简短发言固然没有否认祖父的罪行,却也反复强调了元启森和白选对结束战局发挥的巨大作用。可惜他说这些话时就被打断数次,且受到强烈质疑,很多议员都不相信是因为白选大义灭亲才使战争有了结束的可能。
唇角微微上扬,白选冷淡地笑起来。眼看战事将要结束,海族迫于浮城城主的强悍实力和海底四分五裂的内部混乱局势,在新的酋长会主持下打算与陆地和谈。所以,这些试图趁早攫取更大权益的人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以算前帐为名打压元家花家。发难的人里甚至包括两家曾经的盟友。
元家自然是众矢之的,因为生命药剂因为元承智。那些正在慷慨陈辞的人们大概忘了,当初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并不是完全被强迫地坐上了元家这驾马车。
从去年的十一月底到如今四月上旬,元启森和白选就再也没在公众面前出现。这应了那个传言——这对孪生兄妹死于和祖父的内讧中。虽然来自初阳的资探员部队顽强作战,但由于他们都是在花满楼指挥下,反倒成为传言的佐证。
想起临来时父母亲对元家未来的忧虑,白选摸了摸鬓边随着窗外轻风微微颤抖的小白花,亲手推开了眼前这扇厚重的大门。如水阳光立时从门外倾泻进去,将正坐在门边的数人后背照得金光灿灿。他们似乎听见了异常声音,下意识转过头来,立时惊愕无言,脸色三变也不止。
白选淡然目光与他们相触,她很温和地微笑。那几人为议会台工作,地位不算很低,但在这样的会议上也只能坐在门边旁听。有一人似弹簧般直直跳起来,声音突兀尖利地好像被紧紧掐住了颈子。他惊恐万状地大叫:“白少将!”
正在发言席上挥舞手臂口沫飞溅的那名议员正在声讨元家的不堪,闻听这三个字直接咬着了舌头,霍然转身望向门口。不单是他,所有参加会议的人们都不约而同看过去。
那位身量娇小单薄的女子安静地站在门边,她的肌肤如她的衣裳一般白得惊人。落在她脸上的阳光太明亮以致于模糊了她的面容,她缓步走向主席台,走道上的倒影墨如夜色。
这些人不敢太过针对花家,因花倾城手里的精锐部队。而现在,白选出现在这里,那么原本在花满楼名下的那支混合了异能者武者修士妖怪的多种族部队就会回到她身后。
战争没有不死人的,初阳的资探员编队当然也不例外,在海族攻势最猛烈的那段时间减员得厉害。但是,前赴后继加入初阳编队的新生血液永远比减员的人数更多。
并且,由于青丘的特殊性,在禁灵大狱被海族攻破后,初阳编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容了一部份逃出海族血口的修士犯人,并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一部份犯人变成了战士。
当时代理青丘政务官的沈闲对那些修士犯人说,等死是死,与海族作战也许还是死。但是至少死在战场上,还能证明自己是个活物。不过沈闲也承诺,在战争中立功的修士犯人会得到与其余战士一样的待遇,包括战后奖励一视同仁。
长达大半年的战火洗礼,初阳编队已经脱胎换骨。最早进入编队的资探员们能活下来的都洗去了独属于资探员的“后备军”味儿,蜕变成了真正令行禁止的铁血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