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发觉席承淮的脸色陡然变得凝重。
他说,“百年前皇城血洗一案,你可曾听说过?”
谜底
元汀禾愣了愣,“只知晓有此事,但不知详情。”
百年前最为瞩目而人人皆知的,是那场群妖降世,至于皇城血洗案,倒是不知缘故。
席承淮便道,“百年前,那位坐上龙椅的并非是太子,而是原本几乎无人在意的某位皇子。”
“只因其余皇子连同太子皆被其所手刃,只余下一位病弱而终年只能在城外栖息的最小的一位皇子。而这位皇子便是五皇子。”
原来是这样。元汀禾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世子,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在地宫时所见到的那些幻象吗?其中便有一人手中执剑,立于血水之中。若那些景象皆是真实发生过的,那么你所说的那个皇子,想必就是他吧。”
也就是,那个梁王。
“梁王弑手足,以及布阵复活王妃。”元汀禾说,“他身为皇子,自小在长安城长大,定然不通道术,所以这些事情都是有人指引着他去做的。对了那幻象中曾出现过一位老者,当时梁王杀了不知谁后,对那老者说过一句,‘够了吗,还要做什么’,那老者打扮一看便是道士,所以极有可能便是指导梁王摆阵的人。”
席承淮道,“是,之后那老道说要梁王带他去看容器。那容器指的是什么呢”
突然,二人同时说道,“是复活梁王妃的容器!”
三才相生阵,一生灵,一怨魂,一牲畜。
那个被梁王逼至角落的女子,便是那个所谓容器?不对,梁王妃的身躯依旧保存的好好的,所以复活也应当是在她自己体内复苏,而非借由‘容器’再获新生,这与先前卫奴摆阵后所做有所区别。
正巧犊车停了下来,二人前后下了车,便匆匆往城墙下的那条河奔去。
远远便在岸边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元汀禾忙喊道,“师父!”
闻声,檀悠散人转过身来,看见他们微微一顿,随即点点头,神情又恢复平静。
“见过散人。”
“世子无须多礼。山庙那边如何了?”
走近一看,才发现檀悠散人手中执一物,正是可纳妖邪的紫金葫芦。
“目前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便来瞧瞧长安城的状况。”元汀禾问,“师父,您可发现这一处是否有阵眼之类?”
檀悠散人目光落到席承淮手上的禅杖,道,“就在前方那一块儿,我先前下了印结,不过只能维持一阵。”
她眉头微微蹙起,“你们拿着的可是戒台寺方丈之物?”
元汀禾立即点头,“正是。”
檀悠散人眉心登时一松,当下便说,“好孩子,快将此物放置阵眼之上。”
席承淮拿着禅杖走到檀悠散人所说的地方,那是岸边的一块儿石头边上,长草堆里围着一小小的洞口,里头什么也瞧不见,只有漆黑一片。
走近后,那禅杖当即便若有所感一般,剧烈晃动起来。
事不宜迟,席承淮将禅杖立在上头,松开手,于是咚的一声,禅杖稳稳落在那里,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周遭本还不时吹来的风亦是停滞下来。
元汀禾显然感知到了,那些原本盘踞在周遭的孤魂野鬼渐渐退散,瘴气更是被逐步净化。
她道,“这样就够了?”
檀悠散人来到她的身后,看一眼阵眼,随即道,“足够了。鬼门合紧,通道闭合,至少群妖重新降世已经再无可能。”
元汀禾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便将地宫所遇以及那东西的分身破灭以前所言同师父复述一遍。
“师父,徒儿总觉得不太对,那东西无论如何也不会好心到提醒我们来此闭合鬼门。它是不是还窝着别的坏主意,这里也根本不是真正的阵眼,而是幌子?”
闻言,檀悠散人唇角似有似无地提了提,道,“不,那邪物所言非虚。此处是阵眼不假,只因它真正想做之事,并非放万鬼降世。”
席承淮想了想,说,“那东西来自于百年前,而近一年里妖物频出,且不乏亦是百年前出现过的邪物。譬如水妖、邪骨灵以及鬼车余念。更有百年前继位以前颇为令人印象深刻的几个人物,萧侧妃以及她身边跟着的蛇妖,还有那不知本体在何处的东西。”
所以,那东西真正想要的并非是做什么,或许是一种他们不曾知晓的执念。
檀悠散人听罢,眸中不禁流露出几分赞许之色,颔首道,“世子机敏过人。”
席承淮忙说,“不敢,惭愧。”
听到这儿,元汀禾也大约有了些猜测,“既然那东西来自于百年前,又知晓那么多的秘辛,所以他的身份是什么十分关键。”
“萧侧妃、梁王夫妇、还有谁难道是太子死后怨念不安?”元汀禾刚说完便又摇头否决,“不,太子被梁王杀害,其他几位皇子同样也是如此,除了除了那个病弱的五皇子!”
元汀禾眸光一动,“方才那位小师父给我们的信纸上亦提到了五皇子,所以关键就在这位五皇子身上。师父,您可知晓关乎这位五皇子的事迹?”
檀悠散人摇摇头,“此为皇家秘辛,师父又如何能知晓。”
“只是,世事因果相通,你们从何而知,答案就要从何寻去。”
元汀禾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忽然道,“是地宫。”
她转首看向席承淮,而对方恰好也正看着他,无需多言,只一眼便能看出对方的意思。
“要再回地宫一次。”席承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