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当个奴才不行吗,默默拼个中等玻璃人的身份,辛苦干活,应该能活很久的。
非要挨顿毒打,不疼吗?
高辛当然是疼的,可他还是站起来。
蝮蛇倒是无所谓:「好啊,继续继续。」
高辛毫不犹豫,朝着大山备达冲去,依旧是全力以赴地挥拳。
「嘭!」
大山备达这回连躲都没躲,又一掌将他拍飞。
做完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蝮蛇,发现蝮蛇满脸笑意,很有乐子,于是继续回头摆出架势。
大山备达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打算下次再轻点,别太快把这普通人打死了。
他深知这不过是个表演赛,自己和那个普通人,在蝮蛇眼里,其实没区别,都只是玻璃人而已,都只是玩具。
如果没有让蝮蛇过瘾,杀得太快,那就是他的错了。
「嘭!」
高辛被一次又一次地拍飞,但每次又都继续作战。
丝毫没有松口认输一下的打算。
罗岩看出来,高辛已经麻木了,已经是恍惚到,不顾一切,无惧生死。
这种无惧,堪称摆烂!
拿自己的命来摆,破罐子破摔,敢杀就敢死,极大的情绪化,但死前断不能说他没有赢的希望。
别问,问就是一定赢,到死嘴都是硬的。
甚至于,他可能连自己都相信了。
从被冤枉到现在,高辛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心态崩了?终于崩溃失常了吗?
「你的性子竟如此决绝。」
「已经丧失变通的能力了吗?」
在场只有罗岩和苏勒感到悲伤。
不,还有一个美美,他不知不觉来到罗岩身边:「他怎麽了?为何要这麽偏执?」
她说偏执,已经是委婉了,她甚至想说高辛是不是已经精神崩溃了。
罗岩苦涩道:「你有没有见过这样一种人,没有任何才能,没有任何出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麽,不能做到什麽。」
「人生总是伴随着失败,而即便这样,也不愿折下腰来,反而安慰自己说这个无所谓,那个也无所谓。最后真的麻痹了自己,好像什麽都无所谓了,大不了死了呗。」
苏勒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说的是我?我失败的时候就说自己早就知道没用,成功了就说这才是老子想做的事。」
罗岩摇头道:「他就是这样一个普通人,而且是被冤枉进来的,经历了岛上的这一切,他昨日好不容易拼尽全力,赌命一般得到改变自己的机会,结果到了今日,却又功亏一篑……」
「这样的失败贯彻始终,恐怕是他一生的缩影。」
「过去他可以对自己说无数次无所谓,就当是自己做错的代价,但唯独这一次,他无法忍受,因为他什麽都没做错,就被送到这个岛上……拼尽了全力,却依旧要承担无可挽回的痛苦。」
「所以这一次,他『有所谓』了。」
「普通人在遭遇绝境时,只有两个选择,要麽承认自己的平庸,在活着的时候失败。要麽绝不承认,选择在死的时候失败,这样至少自己品尝不到挫败感了……」
「他选择了后者,人生总要有一次真正的奋不顾身。」
苏勒咬牙道:「为何只能失败?」
罗岩无奈道:「不然呢?没有血统,没有力量,就只能如此。」
「如果就此当个奴才,苟活于世也就罢了,偏偏他还非要摆脱这样的绝境,绝不甘心认命。」
「这是拿命在硬搏一个机会,而且还是无法取巧的真刀真枪。哪怕这个机会实际上必然失败,哪怕被嘲笑,可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了,已经不考虑结果了。反正这种拼命后再失败,他已经习惯了。」
「他已经在享受豁出去的过程,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是自己在支配自己的人生。」
……